一声琵琶轻弹。
人们仍在把酒言欢,还未有什么反应,毕竟在当今社会,国风已经席卷了社会各个阶层,宴会上奏个古风乐曲并非什么异事。
甚至还有包括尹笙声在内的几个颇有研究的,已经开始随着琵琶声换了舞步,轻轻韵动了。
只是忽地,一只水袖从远处一打。
绸缎纱缎本柔软,可这一舒展却充满了力道。
刚柔并济。
柔情似水与坚毅有力同在。
少女脚步一点,轻轻跃起,蜻蜓点水。
旋转,落步,水袖轻舞。
霓裳羽衣,惊鸿一面,天下无双。
众人屏住呼吸,一时看得愣了,原本喧闹的会场竟鸦雀无声。
许久,琵琶声又渐渐弱了,少女的步伐柔和了,众人方爆发出一阵掌声。
“燕家这个小女儿,当真是捡到宝了啊!”
“是啊,这不是已经上大学了,咱们也可以让小辈之间精进精进感情么。”
“这么优秀,我看这批小辈里,能和她相衬的真是寥寥无几——就你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还是算了吧!”
……
窃窃私语声,还是朗朗赞美声,不单单刺伤了远处默默观望着的燕宁,也让一旁的尹笙声心中不忿。
毕竟就在刚刚,这些赞美都是属于她的。
甚至就在燕然舞动之时,她也在一旁韵律,只是相较之下,无人观赏罢了。
“明明是大家一起其乐融融的舞会,你这么一个人出风头不太好吧!特意准备好音乐,特意搭好的衣服,不该这么虚伪!”
尹笙声按捺不住她那颗躁动的心,心直口快地说出了心声。
上一次,燕然的成人礼,她也是如此面对任凌霄说出的这番话,当场解除误会后又大度地“原谅”了他。那时无人指责尹笙声说话失礼,甚至赞扬她大气直爽,让她从未意识到自己有什么错误。
“嗯?出风头?”
燕然未想到小白花女主竟还能和她说出这番话,她转过身去,看着尹笙声。
话里都在指责,本人反倒看上去是泪水涟涟,直在眼眶里打转,紧紧咬着娇嫩的下唇,看上去如同被燕然欺负了一样,十分惹人怜爱。
一旁的人们都又不知不觉间安静下来,面面相觑,无人出声。
“舞会嘛,当然是大家一起其乐融融、快快乐乐的好,我们燕家作为东家,自然希望大家宾至如归。但到底,这也是我和姐姐的升学宴。”燕然微微一笑。
“感谢大家对我和姐姐的祝福,为大家献舞一支,有何不可呢。”
燕然这话讲得体面矜贵极了,脸上挂着大度坦然的笑,眼神柔和而坚韧地望向尹笙声。
“这……”尹笙声一噎,一时没说出来话。
众人窃窃私语起来,燕然话说得内隐,但世家里哪有愚笨的人,这话里的深意没人能听不出来。燕然说的是,这本来就是燕家为两个女儿准备的升学宴,给燕然留一个表现的机会自然无可厚非,何况就在刚刚,尹笙声也在跳舞,只是没有燕然表现得惊艳罢了。
这样一看,倒不像是尹笙声在为燕然“抢大家的风头”而愤慨,倒是像她妒忌燕然“抢自己的风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