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之前那次不同。这次萧承言分外紧张。一早换好喜服，便在府中踱步。静待着时辰将近。还提前找人去告诉了高氏，让高氏也跟着去接亲。原本娶正妻，妾室需要陪同的。但高氏是先帝下旨的侧妃，又是侯门贵女，怎么也算个平妻。原是不用的。但是萧承言却是不在乎那些，骨子里觉得除了正妃妻子，都是妾。依旧派人去禧仪院说了，高月盈也不想驳了萧承言的意思，便也去了。却也是极其盛装。绯红色的衣裳修满了吉祥富贵的花样，还衬着祥云。头上满是红宝石点缀，攅金的凤钗含着珍珠流苏垂下来。恨不得今日顶了常苒的位置，走到哪都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的。

时辰快到，萧承言从瑞王府正门骑上曦月，去往永安侯府时，紧张的不行，呼吸感觉都困难了。胸口起伏的厉害，连笑都不知如何笑。之前高氏入门，萧承言都没出府去接，回来时也是关紧了正门。此刻正门大开，仆从们都恭敬的等着这正门候着。

萧承言却是骑马行在街上，一直面无表情的到了常府。街上看热闹的，和常府请的亲戚朋友。原本玩着闹着，看到萧承言绷着的脸，看不出意一丝喜色。一瞬间也都安静了下来。整条街都很安静。

常衡站于正门口，也是眉头深皱看到萧承言。门槛边上原是一众人，在萧承言来之前，还吵嚷着要为难一二。可待萧承言到时，却是都鸦雀不声，连进府的路都让了出来。常衡却是正在那正中站在，两个人在门口站了片刻。旁人瞧着，只怕也不用他人为难了。单是常衡站在那，那瑞王便进去不得了。两人直站了好一阵。就那么对视着，都是冷着脸，二话都没有。

常衡眼帘微微向下一落，才说道：“进来吧。”便回身走在前面。

萧承言便跟着进了常府。跟着进到内院。

那门口之人都紧张的不行，两人直走了好久，也没人说半句话。终于一个人的声音先响了起来，门口的素远，直拉着秦霜问。“这......这......这不是？”

“是。是。瑞亲王。”秦霜应着。

秦霜这句话说完，那常府门口便又开始了断断续续说话的声音。

“不......你知道？何时知道的？”素远却是木然的继续问着。

“瑞王不叫说，现在应该能说了。这差事完结了。高氏进门的喜宴，你不是没去上嘛......”

“那么早你便知道了？那你怎么不说？我这两年还给他写信呢？”素远惊讶不已，不止是这两年写过信。那之前可是什么都说的。在凌洲，那政要文学。谈天说地的。这要是追究下去，素远都不敢想。

“回了？”秦霜笑着问着。

“回了。”素远说着，木然点了点头。却是瞧着秦霜说道：“他还回信同我说，要成婚了。请我。哦不。邀我去喝酒。说是门户小，不用带帖子什么的，直接去便好。我还回信。国丧不能成婚。”

秦霜忍不住笑出了声。

素远回头瞧着门前的轿子。真是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了。待边上人开始重新热闹了起来。才借着熙熙攘攘的声音，极小声的说：“看来能有幸结识寻良兄一次，也是托了苒妹妹的福气呀。”

后院。

常文华坐在正座上，常苒被扶着跪下，给常文华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秦燕怡却是不得坐的，只能站在常文华身后。在看着常苒磕完头后，特意为着让常文华瞧着，让齐妈妈把给常苒备的嫁妆盒子拿过来。一个盒子里都是首饰。“这金器宝石的，不好打磨。险些误了功夫，还好赶上了。”

常苒跪在那，抬眼瞧了一眼，只是看着华丽，都不贵重。且不敌自己留个常若的二十分之一。无妨，原本就是不做指望的。不过是拿来给自己父亲看得，并没有亏待自己罢了。若真是想给自己，之前送来就是了。也不用这时候才打开。“多谢姨娘。”常苒只淡淡的说了一句。

郡安郡主探着身子，打眼看了一眼，后头瞧了瞧站着的苏雪荣，两个人笑了一下，什么都未说。

常文华却是也斜眼看了一眼。果真之前纵着府中都听常苒吩咐是做对了的。若不是知道常衡俸禄都给了常苒用。定不会多给些俸禄到连理院。本想着让她在府中对常苒好一些。可眼下......只怕自己的女儿，在自己家中，真是要屈死了。半分没有做“正室”的气度。那成婚这么大的事，就添置这点东西。那平日里更是不能得好的。

常苒便回身拿起边上的备好的一个茶盏，递到常文华手中。左右的后院都是府中之人，大家都心知肚明。何苦多做那用不着的礼。便一早就只叫备了一盏茶。若是再来一茶盏，常苒也是会敬给郡安郡主的。也不会给姨娘这脸面。

常文华接过，手略有些颤抖。喝了一口，又一口，迟迟没放下。待放下时神色如常，缓缓说道：“日后，到了夫家。谨言慎行，莫辱没了常家一门。好生照顾着自己的日子。日后......若是受了委屈......”常文华话还未说完，外面就听一众脚步声往这头来了。

常苒都不禁微微侧头。常文华也是抬手，借着宽大的衣袖。抹了下眼睛，把刚酝酿的泪水，和未出口的话语。吞了回去。

萧承言远远的就看到常苒跪在地上，已经给常文华敬了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常苒微微扭动脑袋，却没转过来。那头上凤冠上的福字流苏也被牵动，晃了两晃。

常苒的余光，已经能看到他们来了。

身旁的喜娘急忙拿起盖头，盖在常苒头上，才扶着常苒起身。

萧承言站在院子中看到，真是她。这个背影，已经看了很多次了。看着常苒被扶着，转过身。萧承言直接便走了进去。

喜娘提醒着。“王爷在外接亲即可。”

萧承言却是仿佛并未听见。直接便迈了进来。屋中没有外头敞亮，略有有些暗。进门后，先是盯着盖着盖头的常苒好一会。红色的盖头，龙凤呈祥，看不见模样。却还是朦胧的能看到大致脸庞，那金色流苏却是从那红盖头两侧，垂下来一点。那红盖头四角也是有着流苏穗子，极其短的垂下来。正中便是一个流苏，被微风吹动。

萧承言还是忍不住扯动了一下嘴角。特别想瞧瞧这个自己的美貌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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