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蓉触碰到芙萝额头的滚烫,脸色惨白。
“你们脑袋是挂在裤腰带上不管用的吗!”陆蓉到冲那些外面看守芙萝的内侍声色俱厉的呵斥,“你们守在外面都是死人不是!竟然让她成了这样!”
内侍们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喘,任由陆蓉把他们骂的狗血淋头。
开始内侍听陆蓉那话,好像燕王并不在乎这个贵女的好坏,他们自然是只要人还活着就行。
谁知道现在出事了,这女官反而还要趾高气扬的回头来骂他们了?
这些都是宫里的老油子,能屈能伸,舔着脸讨好,“是,是,是。都是小的们做事不够好。不过现在怎么办?”
“奴婢们的确难辞其咎,可是现在那位仙师要怎么办?”
陆蓉一下语塞,她原本就惨白的脸上,越发的惨无血色。
她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现在这个时候,已经到了宫门下钥的时候。皇帝销声匿迹之前,在宫城里放火,容衍入城之后,宫规不但没有比之前松懈,反而还更严格了。
入夜之后宫城各宫下钥不准互相走动,如果有人夜行,巡逻禁军可以直接就地格杀。
这些阉货不知道把人放在那里多久了,照着他们的做派,弄不好已经有段时间,见着根本没法瞒下去这才来找的她。
这些达官贵人娇生惯养,现在烧的这么厉害,就算是身强体壮的人都不一定承受的来,更何身娇体弱的贵女。
陆蓉看着外面的天色,跺了跺脚,赶紧去禀报容衍。
这个时候要不惊动任何人把医官请过来,难上加难。再拖一下,还是把人给拖出好歹,办事不利四个字是要贴在脸上,陆蓉就浑身发冷。
容衍入夜之后还在处理公务,听到陆蓉的禀报,他看了她一眼。
陆蓉站在那里,满心搜刮着用词,“殿下,小人已经让人看着仙师了,可是也不知道仙师怎么……”
容衍直接叫过一个人,“你带上一个资历老的医官过去诊治,”说着他又顿了下,“医药听凭取用,不许克扣。”
那人听了直接领命离开。
“殿下,小人……”陆蓉还想说话,但容衍显然不想听她解释,抬手起来就制止她开口。
“你出去吧。”
言辞一如既往的冷淡,陆蓉没听到他的责备,松了口气,可是紧接而来的又是一阵失落。
她最后只有道了一声是,退了出去。
容衍合上手里的公文,他看向外面。他沉默的坐在那里,过了好会,令人送水进来。准备洗漱。
芙萝朦胧里感觉到有人靠近,有人给自己把脉,她只觉得身上冷的很,喃喃几声冷之后,身上属于锦被的重量又加重了些,她还听到有人往她被子里塞了个暖炉。
暖意在厚厚的锦被里熏腾上来,裹着她的躯体。可是那股寒意是从心底里生出来,想要完全驱逐不是那么容易。
心里觉得冷,可是浑身上下却是不停的在出汗。
这冰火两重天的滋味着实难受,似乎整个身子都被劈做了两半,一半被火炙烤,一半被冰泡着。
那滋味真是让她恨不得跳起来打人。
火烧冰冻不知道挨了多久,她听到那曾经让她不安的脚步又到自己跟前了。
那曾经的,在道观里听过一次的脚步声。
“水……”她虚弱又蛮横的发令。
到现在为止,除了那些被灌下去的汤药之外,她还没入口过什么东西。尤其是被灌了不少苦药,又没有人给她漱口,现在满嘴的都是苦味。
很快有水送了来,是这个天气里适宜入口的温水。
温水入口,很快冲淡了嘴里的苦涩,滋润了口腔。她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浑身上下轻松了不少。
她叹了口气。
而后嘴唇里露出些许啜泣。声音脆弱。
她没有再等待什么,直接放任自己陷入昏睡中。
过了一个晚上,芙萝再睁开眼的时候,只觉得浑身上下已经没了之前的昏沉,发冷也没有了。
她吐出口气来。过了好会外面的人进来,见着她睁着眼躺在那里。连忙过来查看。
“仙师醒了?”
她嗓子里干的很。这会高热退了,但是鼻子难受,不知道是不是昨夜夜里被人用被子厚厚包了一夜,喝下去的水全都变做汗水发出去了,她感觉自己就是一条干干的咸鱼,而且还在泥巴里头滚了两圈。
现在泥巴水都干了,就这么黏在身上,难受的要命。
她嗓子不舒服,鼻子不通气。鼻塞的她心塞。
过来的不是外面守着的那些阉人而是个小宫女,小宫女年岁小,可能进宫没多久,眼力都还没有练出来。没瞧出芙萝这时候的所需,只是傻呆呆的站在那里。
见着芙萝瞥了自己一眼,也没觉察到不对,直接提着裙子跑了出去,显然是去叫人了。
不多时,陆蓉进来,她看到床上坐着的芙萝,原本不好的脸色就越发难看了点。
“既然仙师醒了,那么就把药喝了吧。”陆蓉说完,自己从身后宫女的手里把药给接过来,直接往芙萝的面前送。
陆蓉比不上芙萝的出身,不过也是家里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不擅长伺候人衣食起居,一碗药直接大咧咧的端到芙萝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