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院布置的十分喜庆,单是重重灯火便好似上元节一般,红色的灯笼挂成一排,好似绯红的锦带,漆黑的夜空被映照成了白昼,明晃晃的,到处都是人群攒动的喜庆动静。
温良良扶着凤冠,好容易来到镜前,她往上抬了抬冠,细嫩的额上已然压出几道红印,春烟见了,忙摆手,“小姐..夫人,你再等等,一会儿姑爷来了,他给你摘冠。”
春烟不由分说,又往下压了压,温良良哎吆一声,连同脖颈也悄悄的沉了进去。
“疼!”
“对了,夫人,这是方才三皇子给的贺礼,让我亲手交给你。”
春烟从锁好的柜中取出一个小匣子,拿到桌上,却也不急着走,只是拿眼时不时瞥向温良良,她也是好奇,匣子里究竟装的是何物。
温良良迟迟不动,春烟便也急了。
掌心覆在匣子上,啪嗒一声,是一颗莹润的琉璃珠。
温良良的脑中忽然想起多年前的一幕,那时宋昱琮从鸿胪寺去到温府,便是拿着这样的琉璃珠,又大又圆,珠心还有几丝斑斓的线。
温良良自是喜欢的不行,便与他央求,让他赠与自己。
宋昱琮哪里抵得过她的软磨硬泡,方一拿到琉璃珠,温良良便摆到阶上随手一弹,还没过新鲜劲,珠子便弹到了水池里。
温府的水池,又大又深,温良良为此伤心了几日。
.......
她取出琉璃珠,托在掌心看了看,珠底有几条划痕,不是新的,应是当年那颗。
温良良想,他大抵是疯了,抽干了满池子的水,只为找一个早无用处的琉璃珠。
她将珠子放回原处,合了匣子,一举,坚定却又淡然的说道,“你将东西还给他,便说若是不接,扔了就好。”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温良良知道,自己与顾绍祯已经夫妻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接了这些扰乱心神的物件,那便是对他的不忠不义。
她拄着胳膊望着桌上的烛火,瞳孔慢慢被眼皮遮了大半,惺忪迷蒙的感觉上来,竟坐着睡了过去。
.....
宋昱琮本已饮了几杯果酒,未上头,人也清醒,见顾绍祯过来,便重新敛了心情,笑着与他碰杯,“今日多谢殿下主婚,我顾绍祯不会忘记你的这份厚礼。”
他饮净了酒水,便将空杯头朝下,笑道,“殿下,我身体伤愈未清,不胜酒力,便先往后院去了。她脾气向来不好,我也担心那凤冠压得她不舒服,如此,便怠慢你了。”
顾绍祯喝了不少,踉跄着拱手一抱,宋昱琮嘴角抖了抖,却也没说什么,在他人影经过的时候,终是没有忍住,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劳你好好待她。”
那一瞬间,顾绍祯本想回他一句,“关你屁事。”可他只是一顿,便疾步走开了。
灼灼光火,佳人如斯。
顾绍祯推门进入的时候,温良良的脸正笼在薄薄的黄晕中,安宁祥和,他反手关上门,温良良闻声清醒,先是打了个哈欠,继而一脸懵懂的望着顾绍祯。
“回来了。”
她说,就好像那个清冷的冬,顾绍祯初初从病榻醒来,两人冲喜后的第一次见面,充满了尴尬和肃静。
顾绍祯没作声,上前扶着她的冠,轻轻摘下放到桌上,涟涟春色盈盈一握,他包裹住温良良的手,拖到自己胸口。
“总算娶到你了。”
交握的手沁出了细汗,温良良莞尔一笑,抽出右手戳在他的左胸,“茶庄那一剑,为何没要你的命,连个伤口都没留下,我分明见了血...”
顾绍祯笑笑,起身脱了外衣,扭头一边挂到屏风上,一边打趣,“到底昨日叫你看了我的身子...”
温良良瞪他一眼,脑中不由想起那时的缠绵缱绻。
两人解了衣裳,她便立时觉察出他左胸的异样,只是当时被缠的无法细想,今日得了空,势必要问个明白。
他胸口只有一处伤,且是在荥阳的时候,被木架砸的。
那茶库的剑伤,去哪了?
“你仔细想想...”顾绍祯继续脱衣,腰间的玉带方一解开,温良良忽然站了起来,“你有金丝软甲护身?”
顾绍祯一愣,促狭道,“还算聪明。”
温良良捏着下巴一通算计,忽然感叹道,“世间的宝贝,全都被你网罗来了。”
中衣掉落,顾绍祯不着寸缕的从后圈住了温良良,他向来四肢冰凉,如今却好似一个火炉,所到之处似纵火一般,撩的温良良站立不稳。
两人几乎不再说什么话,所有情绪在一番此起彼伏中,得到了畅快的纾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