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发觉魏子兰不知所终时,已过去了两日。看‘毛.线、中.文、网
那日清晨,来看魏子兰是死是活的周妈妈推开祠堂耳房的门,才发现里头竟空无一人。
她急忙回去报给高氏,高氏即刻便派人把府邸从里到外搜了个遍,又审了好几批那日守夜的下人。
竟是一点踪迹也没。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人间蒸发了。
高氏到现在都还难以置信,但她却没别的功夫去追查此事。
眼下可有一桩比这更要紧的事。
许文茵听若夏来传魏子兰自缢的消息时,正在屋里头摆弄着一盆水仙花。
看来谢倾是已将人接走了。
她倏地放下手,转过身,颦起眉来急道“怎么会这样?”
芍药在旁边瞧着,觉得许文茵做戏的功力实在高。
那日去救魏子兰时,许文茵就已经派了丫头将自己的法子同魏子嫣说过了。
魏子嫣是个藏不住心事也做不来戏的,若被高氏瞧出些什么可就前功尽弃了。
左右她和魏子兰关系要好,许文茵便叫她到时装晕装病,别见人。高氏若要问什么,不用说话只管哭,可劲儿哭。
熬到年关就算成了。
暮色将近,魏府里里外外揣着愁云,伴着死寂,一丝声响也没有。
高氏这两天忙着魏子兰的“丧葬”,这事办妥了,魏子嫣的亲事才能有着落。高氏自然比谁都着急。
而许文茵这厢正用着晚膳,窗棂那头忽地响起一道尖锐的声音,被雨声淹没在黑夜里。
芍药几步上去,推开窗棂,只见一块被削成锥型的竹片正牢固地钉在上头。
芍药费了好大劲才把钉得死死的竹片抽出来,又回身拿手帕擦拭干净,才捧到许文茵面前。
“娘子,这不会又是……”又是上回那个人吧?
许文茵没答话。
她抬眼一扫,“看看里头写了什么。”
芍药闻言将合在一起的两块竹片掰开。被夹在其中的笺纸竟一丝雨也没淋着,展开一看,上边工整地写了一行字“今夜,钟云院。”
“果真又是上次的。”字都一模一样!
这其中详细,许文茵没跟芍药说过,她只能不解地问“娘子,咱们去吗?”
许文茵已搁下了筷子,淡淡道“去,为什么不去。”
高氏眼下正忙着,自己这边速战速决,免得后患无穷。看。毛线、中文网
她站起来吩咐芍药将笺纸烧了,又唤了小丫头进来将饭菜收拾下去。
芍药在一旁撇撇嘴,这写笺纸的也不晓得是谁,每回都赶在自家娘子吃饭的时候来。娘子这饭还没吃几口呢,这下又得出去。
芍药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今夜主屋事多,若夏想必是去了高氏那头帮忙,不在许文茵屋里,倒省了许文茵一番功夫。
二人打了伞,提着灯笼,轻车熟路地往钟云院走去。
雨丝断线一般,滴答滴答打在油纸伞上。
主仆二人缓步穿过静谧的长廊,许文茵微微抬眼望向漆黑一片的夜空,说来倒是许久不曾下过雨了。
在钟云院门口,芍药便停了下来。
许文茵打着灯笼撑着伞,一步一步往上次的小院子去。
雨夜里没有月,但在见到谢倾时,许文茵还是觉得像看见了皎皎明月。
他背靠在凉亭中的木柱上,没见他带伞,衣衫却是干干净净。也不知道他怎么来的。
许文茵缓步上前,双手交叉在胸前的谢倾就悠悠睁开眼,一双如墨的眸子里映照着许文茵的身影。
他道“过来。”
许文茵微微颦眉,却还是收了伞,抬脚慢慢挪进凉亭中。
谢倾见她这般警惕,噙起笑来。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许文茵当然不是怕这个。
她不言不语,抖抖手里的油纸伞,伞面上的水珠飞溅出来落在地上。
谢倾也不管许文茵理不理他,自顾自地就开始说“魏家那小娘子安排妥当了。等风头一过,我就派人把她送出城。”他说完,一顿,又道“让我猜猜,魏家太太是已经开始筹办丧事了?”
不等许文茵回答,谢倾又啧啧道“比我想得还快,看来还不算是个蠢人。”
“你要如何安排魏子兰是你的事,日后不用再这般每回都来报给我。”许文茵截断他的话,“你已助我,我也该告诉你我承诺给你的事了。”
谢倾闻言手一摊,请她道来。
谢倾似乎不管什么时候都是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许文茵就忽地起了个丝想吓唬谢倾的念头。
她放慢语速,一字一句道“这不过是我的臆测,不过多半十有八九。指使南曲星放出空谷映月假消息的人。”
“是在奉天城里坐着的那一位。”
空气似宁静了一瞬,转而便被飘飘洒洒的雨声打破。
许文茵这也算得上是苦中作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