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澜则是沉吟,“我只是不明白。为何这位少年才进沧海一境不久,丁师伯便急忙编造他和恒明的事。”
姚捧珠道:“这还不简单,他进了暖月台,才给了我师祖灵感。”
司马澜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这些册子成书仓促,丁师伯最在乎他的文采,字句都要雕琢。却为何几日便赶出这些书,又连夜让弟子们散播出去?等几天,慢慢来,岂不是更稳妥?”
鹿时清在一旁听得十分认真,果然别人都比他聪明,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一点。
顾星逢开口道:“大抵因为,师尊回到了沧海一境。”
“此话怎讲?”司马澜询问。
顾星逢眉心微皱:“当初师尊离开沧海一境,不知死活。是丁师伯祖取出一盏熄灭的照命灯,说那是师尊的。师尊临行前既见过丁师伯祖,必然和他说了什么。师祖和师尊的渊源,丁师伯祖也必然知晓。”
姚捧珠恍然:“我明白了。我师祖背着见不得人的秘密,害怕你找到裴师伯的魂魄后,揭穿他。所以先发制人,先坏了你的名声,这样无论以后你指证什么,说服力都会大打折扣。”
闻言,鹿时清做了个深呼吸。
他简直要气出心脏病了,丁海晏怎么能这样!一错再错,实在可恶!
“我知道他在隐瞒什么。”鹿时清一字一句,大声说出了这个秘密:“他戴着青崖君的面具杀死裴戾一家,却告诉青崖君,姚一成才是裴家的孩子。”
此言一出,大殿上鸦雀无声。
正在所有人都在回味着这话里蕴含的信息时,忽然一阵疾风吹过。
义愤填膺中的鹿时清还不待反应过来,已经被按在了墙上。
丁海晏阴沉着脸,手掐在他的脖子上:“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污蔑本峰主!”
原来,丁海晏也对贸然散书的行径不放心,时时清点弟子,询问进度。这一箱书被姚捧珠和司马澜缴获的消息,很快便被他知晓。
他匆匆赶来,找顾星逢要人,打算将过错全都推给这些弟子,却不料正听见鹿时清的这番话。
这比那些书更
严重!
丁海晏下意识冲过来,第一个念头就是灭口。
鹿时清呼吸艰难,却毫无惧色地看着丁海晏:“我……我说的……是……实……”
姚捧珠和司马澜回过神,正待阻拦,却见光芒一闪,顾星逢瞬间出现在丁海晏的身侧,溯光剑已然架在丁海晏的脖子上,寒芒流转,仿佛随时都会割破他的喉管。
丁海晏脸色青白交加:“恒明,你好大的胆子!”
顾星逢却不假辞色:“放开他。”
丁海晏:“你……”
顾星逢眉间一凛,剑出一分,丁海晏脖子上出现了细细的一道血线。
司马澜和姚捧珠慌忙上前,“恒明,你冷静。”“掌门师兄,万万不可啊。”
这无可厚非,毕竟此时对他们而言,鹿时清只是个外人,丁海晏再一言难尽,也是沧海一境的长辈。
但顾星逢却不这么想,只是沉声重复:“放开他。”
眼见寒芒大盛,司马澜只好再劝丁海晏:“丁师伯还是先放手吧。”
丁海晏咬着后槽牙,推开鹿时清。
鹿时清脚下一软,瘫倒在地不住喘息。顾星逢正待去扶,却忽然微微眯眼,看向丁海晏:“师伯祖,这书是你所著?”
丁海晏正被司马澜掺着,用灵力疗愈脖颈上的割伤,闻言冷冷地道:“胡说什么?我何时著过什么书,这些天镜峰不成器的弟子们,你就该狠狠地罚,倒来向我泼脏水?”
那些弟子们面面相觑,正要辩驳,却被丁海晏一个眼神扫得不敢开口。
顾星逢点头,问:“既如此,师伯祖不知道这些是什么书?”
丁海晏一口咬死:“废话,这些不肖弟子背地里看什么,我如何知道?”
鹿时清头昏眼花地坐在地上,还有些郁闷。虽然知道顾星逢身为掌门,质问丁海晏是分内之事。可如果顾星逢能一边问,一边将他扶起来,他一定会很高兴。
这下好了,丁海晏不肯认账,二人必然要开始唇枪舌战,顾星逢更顾不上扶他了。
可是刚这么想完,顾星逢的手便伸向他:“起来吧。”
鹿时清眼睛一亮,也伸出手。可下一刻,顾星逢猛然一拽,鹿时清就靠在了他怀中。
这……有点过了。
别说众目睽睽之下,就是背地里这么亲密,鹿时清也有些不好意思。
他正待推开顾星逢,自己站好。可顾星逢牢牢按着他,仿佛要与他融为一体。
鹿时清觉得脸有些烫,不知道红了没有,但无论如何,所有人都已经是目瞪口呆。
半晌,丁海晏率先反应过来,指着他们冷笑:“还不认账么?书上何曾说错了?你们两个就是不干不净!这天镜峰,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刚说罢,看见顾星逢眼中闪过的一抹狡黠,立刻心道大事不好。
就听姚捧珠怯怯地问:“师祖,您不是不知道这些……都是什么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