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意筠走到门前，打开门，“柏大夫？”

“你们都醒着便好，春园派人来说佟年裕已经醒来。”柏子凡瞥了眼萧远祁，收回视线，“那人说，佟年裕想见你。”

赵意筠点点头，并不意外，她转过头道：“我们走吧。”

“嗯。”

这次过去，除了佟年裕的事，还要让佟仁忠做下最后的决定，到底怎么处理地下那些东西。也因此，萧远祁走之前叫上了沈无炀。

这是柏子凡第二次正式瞧见沈无炀，当然是指在他清醒的情况下。

面前的这张脸对于他来说再熟悉不过，因为这完全出自他手，柏子凡看着沈无炀，语气温和道：“还不知道这位少侠怎么称呼。”

“景卿。”沈无炀一个字未多言。

“景卿，是个好名字。”柏子凡淡淡笑着。

沈无炀看了他一眼，并未回话。

赵意筠见他这样，还有点担心柏子凡会觉得尴尬，谁知道柏子凡仍旧一副笑脸，并不在意地继续往前走。

四个人跟着小厮来到春园，只见到佟仁忠急搓着手站在房门外，目光则直直朝他们的方向看来。

“赵姑……不，萧夫人，你们终于来了。”佟仁忠看见赵意筠来了，立刻赶上前，语气略微不好意思，与之前他的精明果决相去甚远，“裕儿醒了便说要见你，我还没告诉她你已经……”

赵意筠莞尔，这样的佟仁忠她反倒应付不来，直道：“佟老爷放心，我说过会去看他就一定会去的。”

佟仁忠笑脸瞬间放松，他余光瞥到萧远祁，又很快收回来，“一起进去吧？”

赵意筠刚进屋就闻到里头一股药味与还未散去的血腥味，她眉头轻拧，目光落在床上躺着的那个人。

“阿赵你来了！”佟年裕面色本就白皙，这次失血过多，整个人看上去更加苍白，皮肤下的青筋也清晰可见。

赵意筠扬起嘴角，道：“你终于醒了。”

“嗯嗯。”佟年裕笑着点点脑袋，正想抱怨自己没能一醒来就看见她，目光却瞥到了她身后立着的男人，霎时，他面色一变。

“他，他，他怎么也来了！”

赵意筠顺着他的目光往后看，指指萧远祁，问道：“你是说他吗？”

“对，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佟年裕身子微颤，不自觉往被窝里缩。

佟仁忠看到这一幕，还以为他想起了昨日之事，赶紧跑到床前，“裕儿，你这是怎么了？”

赵意筠也觉得有些奇怪，难道是昨日踢的一脚生出了阴影？

“他为什么会在这儿？！”佟年裕却是丝毫不理会自家老爹的劝哄，仍旧直直盯着萧远祁问道。

佟仁忠轻叹一声，回头看了眼赵意筠，想着这话还是自己说比较好，“裕儿啊，这萧公子是赵姑娘的……夫君。”

短短一句，佟年裕听完却有很长时间的怔愣，他似乎没反应过来，忽然，他开口喊道：“所以你那晚……”

话到一半，却戛然而止。

那晚？

赵意筠眉头一皱，却听到身后的萧远祁道：“佟公子大概还在为昨日的事生气吧，昨日是萧某行为过激，实乃护妻心切，还望佟公子见谅。”

佟年裕呼吸急促，一瞬间像是喘不过气来。

佟仁忠吓一跳，赶紧拉过柏子凡，“柏大夫，快看看，快看看！”

柏子凡自是反应迅速，立刻从药箱里拿出一块绿色膏状的东西放到佟年裕的鼻下，没过一会儿，就见佟年裕渐渐放缓了呼吸。

“裕儿？裕儿？”佟仁忠见他好转，面色一喜。

佟年裕缓过劲来，在众人面上扫了一圈，又在赵意筠那儿停顿片刻，然后突然翻过身，“你们出去吧。”

佟仁忠一愣，佟年裕这小孩子脾气一上来，便是他也奈何不了。

这时，赵意筠却忽然轻轻开口：“你们先出去吧，我有话和佟公子说。”

佟仁忠自是没意见，他将目光落在萧远祁身上。

“最多一刻钟。”萧远祁说完这句话便率先走出们去。

没过一会儿，屋里只剩下赵意筠和佟年裕两个人。

“这次的事谢谢你。”赵意筠其实也不会聊天，更不会哄人，她只能按着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来。

佟年裕的脊背一僵，却仍旧没有动。

“在你知道我是女扮男装却没告诉你爹的时候，我就将你当成是我的朋友，虽然之前我因为你爹的事对你也产生过偏见，但和你每一次相处我都能感觉到你的真心和纯真。”赵意筠站在床边，语气轻缓，“昨夜，你为我挡剑，我很意外……说实话，如果是我，我可能做不到为一个才认识这么短时间的人牺牲自己的性命。”

“你不用谢我。”佟年裕突然开口。

赵意筠知道他还有话，便没接话，静静等着。

果不其然，佟年裕顿了片刻又继续说道：“想杀你的人，本就是我家的，我……我也只是顺从自己的第一反应而已。”

佟年裕懵懂不谙世事，但却能看得清楚形势。昨夜他从巴泽的院子逃出来，在假山处看到那一幕时，他就明白自己的爹和他所喜欢的女子是对立的。

“你能和我说说，你们为什么会和我爹对上？”

作者有话要说：明日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