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患病,本宫去瞧了瞧。”少女伸出手让座,想起寝衣问道:“本宫送你的衣物可还喜欢?”
慕容珺含羞回道:“裴郎很是喜欢,臣也爱不释手。是织造局今春的式样么,臣也命人照着这个样式再多做几件。”
素宁噗嗤一笑,忍不住炫耀道:“长公主有所不知,这件寝衣是皇后娘娘亲手所做。”
慕容珺惊讶地看向皇后,听得她笑斥:“招摇什么。”赶忙摆摆手,“臣要是有这手艺,定然得让上京城内全部知晓。”
“娘娘心灵手巧,陛下真是有福。不像我,整日里就是吃喝玩乐,先皇后在世时,曾经说我是个懒姑娘,还真让她老人家说中了。”她提到先皇后,自然想起了慕容清致。为了掩饰心中的惦念,只得端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
王徽妍只顾得盘算着如何请教她方才的问题,起身说道:“这些绣活算不得什么,承蒙你不嫌弃,习惯就好。长姊,咱们去寝殿叙话。”
慕容珺放下茶盏,起身应诺。
她很是感谢皇后在她想进宫时及时送来了赐物,这样一来她便有了入宫谢恩的理由,也不会落得刻意。
“长姊,若你知晓喜欢的人心有所属,你还会喜欢他吗?”王徽妍指着罗汉床上的话本说道:“我看了一个故事,有些想不明白这个问题。”
慕容珺第一反应,陛下心里还有别人??她满打满算慕容策接触过的适龄女子就没几个,怎么也想不到皇后说的人是谁。赶忙安慰道:“陛下不是滥情之人,娘娘莫要想多了。”
“长姊,”少女皱眉再次声明:“都说了,是话本上的故事引发的思考而已。”
那是你有了别人?
这句话慕容珺没敢问出来,违心地说:“既然知晓他心里有别人,那还不果断看看身边更加值得喜欢的人。”自嘲道:“别像我,森林这么大,竟然找不到肯让我吊死的一棵树。”
她见皇后一脸歉意,摇摇头说道:“最近总梦见母后,想找个时间去趟大相佛寺为她老人家添一些供奉。”
王徽妍听到她提到大相佛寺,起身亲自去拿放有蜜饯的银盘,淡淡说道:“再过两日就是清明了,陛下是要安排祭祀,还用跑那般远。”她将银盘放置在慕容珺身侧的桌几上,“长姊尝尝,本宫觉得味道不错。”
“臣一个泼出去的水,又进不得奉先殿。”慕容珺摆摆手道:“太不虔诚了。”
王徽妍心说,我总不能告诉你,不要去触霉头。有些事撞破了纯给自己找麻烦。
心急之下,她只得说道:“长姊说的也不无道理,这样罢,到时咱们商量一个宜出行适合祭拜的日子,本宫也想为几名先人添一些供奉。”拖延之计先用着,若她真的想去,届时慕容策若是知道了,势必不会同意。
慕容珺欢喜地说:“好呀,那臣回去之后就命人看看日子。”她命人将进献的托盘端了上来,指着琳琅满目地瓶罐说道:“盒中的香膏,上次娘娘几乎全部见到了。臣要与娘娘礼尚往来。”
王徽妍一眼便瞧见袖珍的小瓶罐。尴尬地说不要也不是,收了也不是。
只好眼睁睁地看着素宁接过,送入了库房。
慕容见她看了眼那个小瓶罐,颇有深意地说道:“陛下遇事喜欢藏在心里,不善于表达。娘娘莫要领会错他的想法。就比如,他很讨厌声色犬马,很不喜欢说话发嗲喜欢撒娇的女人。娘娘端庄大方,很得陛下欢心,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见皇后垂眸片刻,笑道:“多谢长姊提醒,本宫会牢牢记住的。”遂起身说道:“那臣先回去了,改日再来叨扰娘娘。”她觉得自己可以安心回家去等宣召了。
王徽妍虽然有些惜别,也只好起身与她见礼,让她没事就来清宁宫做客。
送走慕容珺后,经过一番盘算,她觉得今晚需要做的事情有些多。
*
入夜后,清宁宫。
随着内侍的一声唱喏,“陛下驾到。”慕容策下了御辇,悄悄整理了衣袍,这才捻着手串走进清宁宫。
男人刚撩袍迈入正殿,就听得一声娇软地呼唤:“陛……下。”声音拉的如此之长,成功引起他的注意。
“皇后嗓子坏了?只要不是脑子坏了都能治好。”
王徽妍:“……”
一定是刚练习还不是很有效果,所以他不满意。
少女忍着尴尬上前揽住他的手臂,更加卖力地矫揉造作,“臣妾脑子好着呐,都记得您爱吃什么……呢。”
慕容策想到今日长姊来访,哭笑不得,这女人想是被长姊忽悠了还不自知。
他伸出手摸了摸鼻尖,决定顺着长姊的思路,将计就计下去,看看这女人如何作妖。
王徽妍见他蹙眉寒着一张脸,心里越发笃定长姊方才的提点,哼,果然是个有话不直接说的,看你能忍到何时。
她干脆咬咬牙,一屁股坐在了狗男人身侧,殷勤地为他布菜,冲他抛个媚眼,“陛下,您多吃点……呦。”
慕容策忍住笑意,见盘中的全部是不爱吃的绿叶菜,还未等拿起箸,就见一双象牙箸夹着一团草送至他嘴边。
始怂恿者一脸媚笑,“陛下您张嘴,臣妾喂您……呀。”
他身旁的吴六一瞪大了眼睛,瞟了眼同样不解地两名女官,心中直打突。这大晚上的皇后娘娘今日别回是冲克了什么神灵,犹如狐狸精附体。
慕容策先是厌恶地躲着她手中的象牙箸,而后表现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张口将那一团他并不抗拒的绿叶菜吃了下去,询道:“皇后怎么不吃。”
王徽妍靠近他,想起长姊挂住裴宣的脖颈,终究还是下不去手,只得眨眨眼顾做欢喜道:“陛下你真……好。臣妾晚膳用过了,听闻陛下没好好用膳,这才命小厨房做了您爱吃的食物送来。好吃……吗?”
少女又夹起旁边一道素藕,像填鸭子般喂他吃了进去。这些都是她从来不吃的东西,看着狗男人皱眉吃入肚中,心情大好。
她将桌上的菜喂了个七七八八,这才咂摸出一些古怪,为何不爱吃都吃了?暂时没时间想那么多,还有第二件事情要做。她迅速低垂着双眸,睃向他的腰间……
果然没发现那枚玉佩。
少女抬眸,刚好对上男人打量的目光,无比娇媚地说道:“臣妾今日闲来无事,想起陛下的玉佩络子有些旧了。就亲手为您重新打了一个。”她示意素芸将络子拿来给陛下过目。
慕容策见是一条明黄色的络子,上面的纹路打的十分齐整,一看就是巧手之人的活计。
他满意地拿在手中,命道:“吴六一,去两仪殿将朕的玉佩拿来。”
王徽妍心中一惊,玉佩在两仪殿??!那她今日在飞霜殿看到的是谁的?
啊啊啊!难道是慕容清致的……
她的心情瞬间犹如掉进了冰窟窿里。
慕容策边洗手,边观察着她的神情,“怎么变脸如此之快,是因为朕未佩戴玉佩么?”
王徽妍挤出一抹笑意,继续细声细气地晃了晃他的手臂,说道:“怎么会呢,臣妾只要见到陛下前来,心里就非常欢喜。恨不得陛下日日留宿才好……呢。”说完这段话以后,给她自己恶心的不行,太上头了!
“既如此,朕就勉强看在你表现差强人意的份上,每日前来清宁宫留宿。若表现不好,朕绝是绝对不会忍耐迁就的。”他起身说道:“朕去盥洗,今日早些就寝。”转身后带着一抹笑意,去了净房。
留下没反应过来的少女,琢磨着这场戏到底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
当她不情愿地换上樱粉色的寝衣爬上床榻时,哀怨地睃了眼靠在床榻外侧看书的男人。方才那一番恶心人的行为,怎么还到令他早早上了床,这没道理啊!
他也表现出厌恶了,也说自己不会忍耐,可这算什么……
慕容策见她一脸怔忪,担心她这般聪明迟早发现端倪,迅速起身灭了灯盏,说了句:“睡罢。”为了配合她演戏,刻意没有将她揽至怀中。
阖目等着她入睡,想着明日询问长姊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
男人听到身边女人逐渐平稳的呼吸,转过头打量着她。昨晚自己疯狂的举动,今日回想起来觉得有些孟浪了。自小到大,他几乎没有自控力失常的时候,不知为何,昨晚却不知为何,顺着脑子里的想法做了那些事。
今日还在想如何面对她,谁知道这女人又玩儿出了新花样,到是无形中帮他化解了心中的尴尬。
“陛下,你为何还不临幸臣妾。臣妾想要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