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徽妍见他在众人面前这般亲昵,万分担心辛苦建立起的光辉形象就此消失,衣袖之下的手微微挣脱了他的控制,面上笑道“本宫听说五娘子的女红颇为出色,如今可有定亲”
李五娘见帝后的目光齐聚在她的身上,微黑的面颊涌上一抹红霞,福了福说道“臣女当不得娘娘夸奖,至今尚未定亲。”
李张氏见陛下的目光在女儿身上停留,又高兴又担心,想到老爷最近和她提到的事,咬咬牙上前笑道“回禀娘娘,妾最近在为五娘说亲,两家本已经相看,并无异议。因国丧这才搁置了。”
慕容策负手哦了一声,“不知是哪家郎君”
“是臣妾子侄张家三郎,”李张氏听得他问,一颗心早已提到嗓子眼儿,“三郎自幼与五娘青梅竹马,感情十分要好。”
李五娘听得母亲这般说,虽不敢当众揭穿她,却也眸中含泪,哀怨低下了头。
张家表哥岂能与陛下相比,母亲看不懂陛下是何意么她心中刚燃起的希望就被这般打压了下去,努力咬唇不让眼泪掉下来,将头垂的更低了。
王徽妍见身旁的男人竟然出声询问,又见李张氏不开窍,只得上前握住李五娘的手,笑道“既然尚未定亲,有变数也实属正常。若五娘子愿意,那便另当别论。”
这番试探的话,另李五娘猛然抬头,两眼放光地与她对视。
这名众人口中的贤后,果然名不虚传。
她不由得看向脸色煞白的母亲,怨怪她为何一再推脱。
这厢慕容策脸色倏地阴沉下来。
方才见她如此机灵,怎得此刻变傻了
他还未出声,她却自作主张说着鬼话,谁赋予她的权利。
“皇后,莫要强人所难。”男人率先向听雨阁走去。
王徽妍见众人的目光齐聚李五娘身上,艳羡的,嫉妒的,探究的神色各异,无心甄别她们的心思,只好跟随男人而去,口中还要演着戏“臣妾遵旨。”
鹿死谁手还未得知,狗男人这就放弃了如何这般沉不住气,这并不是他的作风。
众人见陛下神色不虞,纷纷看向李张氏母女,小声议论着就凭李五娘的容貌,也能获得陛下的青睐,越发让人摸不着头脑。李张氏竟然未领会陛下的用意,生生过错了女儿飞上枝头的大好机会。
更有甚者开始打量李五娘的衣饰,暗中记下回去效仿。
慕容策坐在上首,伸手示意皇后在他身旁入座,含笑向众人说道“朕本不应该扰乱皇后的安排,却又颇有兴趣,还望诸位夫人莫要怨怪朕在场,不得松快才是。”看向身侧的发妻,毫不掩饰眼中的欣赏。
诸位夫人见陛下看向皇后娘娘的目光温柔缱绻,根本不似传言那般横眉冷对
,纷纷道着不敢。
更有好事者偷偷看向寒着一张脸的崔念窈。
王徽妍看着他如此卖力地做戏,只得亲自敛袖,端起金盏欠身送至他面前,忍不住低声警告“陛下,有些过了李五娘还没搞到手。”
男人挑眉,接过金盏,低声回了一句“李五娘弃,继续。”
少女惊诧地看着他的笑脸,瞪大了眼睛,弃你变脸比翻书还要快,可还行
素宁一脸得意地看着帝后二人旁若无人地对视,目光扫过冷着脸枯坐在桌前的福康郡主,赶忙拽了拽素芸的衣袖,与她共同分享解气的场面。
两名女官见吴六一挺直了腰身,端着托盘走上前去,恭敬地双手奉上,唤了一声陛下。
慕容策拿起托盘内的漆奁,打开后看向皇后,“朕这几日朕受到皇后的启发,感触良多。想着赐物不如亲手做得一只木簪送给皇后,礼轻情意重,希望皇后能喜欢。”
王徽妍一副大哥你差不多就行了的表情
见他故意忽略自己的暗示,从盒中拿出花纹古朴却不失精巧的木簪,起身簪在了她的发髻上。
少女被他的行为吓得心跳如雷,只得脸红地起身福了福“臣妾多谢陛下赐物。”
总觉得这场宴饮好像偏离了目标,令她无所适从。
算了,输得心服口服
“皇后,来而不往非礼也,朕记得你曾说过这句话。”慕容策满意地看着强装镇定的她,用她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朕也不要贵重的物品,只要你亲手所做的。”
他笃定花园内埋着的定然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一定要将这个谜底揭开。
王徽妍着实不愿在与他这般当众暧昧地私聊,却只能无奈地胡乱打发着他,“臣妾好好想想,回宫后再告知陛下。”
“只限今晚。”男人追加了一句,这才正了正身,与下首的萧太君说起了话。
王徽妍也只得打起精神应付起身搭话的夫人们,听得下首的崔念窈起身说道“陛下,皇后娘娘,臣女身子不适,先行告退。”
就听到身侧的男人淡淡回道“吴六一,送郡主登车。”
清宁宫,寝殿。
王徽妍揉了揉酸痛的脖颈,透过半开的菱花窗,看了看外头暮色的天际,“这几日事情太多,不然这件寝衣至少应该能完成一半。”
素芸为她捏着肩颈松解着,“陛下并未催促,娘娘何必这般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