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旦没再逗她。转而跟她说起了别的事情,“这么多年下来,钱其实也没多少了,盖院子用掉一部分,还有这么些年攒东西的花用。不过你别担心,至少撑过这两年是没问题的,只是可能难一点,不至于熬不下去。再加上明年咱们怎么着也能找工作了,不一定有什么工资,但撑个一年攒攒经验还是没问题的。”
“你也别太担心这些,我也会努力的。”管少宁道:“我很现实的,你要是不能干,我可是会生气的。”
等过一段时间,天气转冷了下来,她确定了明年下半年大概率没办法念书后,就跟家里人把情况说了一遍。
管妈妈也不是不关心这些的,最近已经有些感觉了,“……这样也好。本来叫你念书,就指望着叫你拿笔杆子轻松一点,现在初中的话,说出去也算是初中学历。别的不说,至少厂子里招工的时候,这有文化跟没文化还是不一样的,你的起步点就比没有念书的好。”
“好不好的,还是得看看情况。”管少宁回道,“今年也快放假了,至少把初二给念完整。等天冷下来放假了,我就去厂区那边转转,打听打听明年招工的时间。”
工人虽然是铁饭碗,但依旧是缺人的。
虽说现在的工作岗位可以传给子女,但厂子也不是做慈善的,你要是真的干不了,多的是临时工没办法转正。
所以说,几年前成宝秀那边也算是走了大运了,要不是头一批招人,还真不容易进去。
加上这两年村镇的孩子念书的也多,不说全部都念完小学了吧,好歹也是识得几个字的,因而这招工的门槛儿也就高了起来。
“现在不像以前那样了,你出去妈也放心,不过还是不要走偏僻的路。”管妈妈也很高兴。
倒不是说不支持闺女读书,而是情况不允许。
再加上顶多就两三年的时间,闺女都能嫁人了,提前有个工作,小两口要是都能端着铁饭碗,那她也就没什么操心的了。
想起石旦,她又说道:“石头那边是怎么想的?”
俩人一直都在一块儿,她私心里想着,工作自然也是在一块儿的好。甭管平常对儿媳妇有什么意见,但是不得不说,两口子在一块儿工作的话,那矛盾确实是少了不少。
再加上如今厂子那边双职工什么的都能有屋子分配,虽然要排队等个好几年,但也有个指望不是?
“他说想去面粉厂或者食品厂这些地方看看。”管少宁懒懒的靠在她身上,“人家想的比我周全多了,一开始也打过屠宰场的主意。但是屠宰场可难进了,想着明年都不一定有机会。又说衣食住行这些,对生活也有便利。”
管妈妈就听的叹气,多好的孩子啊,偏赶上这个时候,就说道:“也别太发愁了,家里还有这么多人。你奶在家里看看屋子照看鸡跟羊,我这段时间下工了也不急着回来,看看附近有什么野菜的也挑回来。不拘是老的嫩的,回来焯水或是晒干,到冬天也能有点添头。”
“我不上课的话也去上工,今年天时不好,等下工结束后,咱们娘俩往里头走一走。”大东西倒是不担心的,前段时间还听说谁家捉了个小猪崽子,怕是早就被人盯上了。
管妈妈点点头,“我小时候跟你奶还挖过葛根,就是那玩意儿弄的麻烦,量还少。”这会子倒是不能嫌弃人家了,再少也是口粮。
要不怎么说老是担忧呢,家里越是有存粮就越是为往后的日子烦心。这些存的住的粮食轻易不敢耗费了,最近多是外头能弄到什么吃什么,把家里的攒着。
等天彻底的凉了下来,管少宁和石旦也没从山上弄到多少东西。
往年山上随便捡的毛栗子、核桃等东西,这会子就算是刮地三尺,也一样寻不着。以往村子里土地都是自己的,大家伙儿的顾着地里的活计,空闲了才会上山寻摸一点。等到了吃大锅饭的时候,那是国家给饭吃,国家给工资,就更不操心这些了。
现在可好,嘛都没了。
地不是自己的,粮食也见底,这些东西就成了救命的东西。
为着这个,一放假,石旦就自己夜里偷偷出去找,被管少宁逮过好几回也没改。她还生气,“就一个煤油灯,能照到哪里?乌漆麻黑的,万一摔沟里了,我上哪儿找你去?你再这样,我也跟着你去了!”
也确实找不到了,好几个晚上都是空手回,便也不叫她记挂。石旦心里有些惋惜,但很高兴她关心自己,便哄她,“我就是想瞧瞧,以往运气都不错,总能逮到一两只小的……”
管少宁觉得他认错的态度不是很合格,“以往那是人家没空儿!有那个功夫,大家伙的养猪都能把这个口子给填了,谁会带着风险上山?”
他伸手揉揉她的脑袋,“好了好了,往后我跟你商量,一定!成不?”
“我还拦你了呢,你听我的了吗?”她哼了一声。
石旦手往下滑,指尖碰到她软乎乎的耳垂,“该听的就听,有些我觉得没妨碍的,我也是不想叫你跟着睡不着。”
“是吗?”管少宁哼笑一声,“那你说说,什么事是不该听的呀?”
石旦一呆,这个要怎么回?
“女朋友的话选择性的听,媳妇的话不听?”管少宁不怀好意的看着他。
石旦嘴角往上勾了勾,脸上却是佯装生气。
就在管少宁以为他可能要生气的时候,却见他大拇指搭在她锁骨上,手心用力,把人往怀里一拉,低声道:“什么女朋友媳妇的,在我这里统一称呼,就是爱人。”
这下换管少宁不好意思了。
“什么爱人不爱人的,你怎么乱说话呢!”她伸手推了推,结果没推得开,“别拿话糊弄我呀,还没回答我呢!”
又道,“你松开呀,要是叫别人看到了,多难为情。”
石旦一本正经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我们俩是正正经经的过了明路的,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管少宁感觉他身上暖呼呼的,不自在的用两手的食指在他锁骨下方戳了戳,“那咱们还小呢,你不能这么着急呀……”
虽然吧,她懂得也挺多的,但这么独处的时候亲密,还是有种做坏事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