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丫鬟终究忍不住直直偏过头去。
半晌三姑娘冷淡淡道:“你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
丫鬟福身应下,低声退了出去。
三姑娘一个人哭了半日,眼睛红肿。
之后一连几日海棠院气氛低迷。
明非院里。
大姑娘在案几上铺了纸笔,跪坐在软垫上提腕写字,一笔一划行云流水落在雪白的纸张上。
一看,俨然是“静心”两个字,一连写了数十张,楚令娴才搁下笔。
一旁丫鬟见她作罢,呈上热帕子给她擦手,过了会儿,丫鬟提醒似的问了句:“姑娘不去三姑娘那里看看么,前儿个二姑娘四姑娘都去了。”二姑娘楚令婉和四姑娘楚令惠都是二房陈夫人生的。
只见楚令娴道:“也不急,我若着急忙慌去了恐还要让三妹妹置气,言道我是去看笑话热闹的。”
丫鬟心说确是如此,三姑娘自来娇惯又偏好使小性,姐妹们面前无礼也要争三分,自家姑娘寻常都是谦让哄着她的。于是又说:“也不好不去,落了把柄旁人得说嘴了。”
大姑娘自己在香笼里配了淡谈的香,放下工具合上盖子才说:“自是要去的,先前日子不对,现下正正好,行了,去帮我拿件披风出来,往三妹妹那里走一趟。”
两院里的丫鬟下人哪个不知三姑娘嘴下虽常常不饶人,瞧着样样都要同大姑娘比,却也是从小就跟在大姑娘身边,规矩言行都是比着大姑娘学的。旁的人在三姑娘面前不定落得一句好话,若大姑娘训诫三姑娘她也肯老实垂首听着。
楚令娴去了海棠院,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全部谴了出来。
两个细细说话,忽然听从里间传来三姑娘细细的哭闹之音,三姑奶嬷嬷脸色一变,怕话头传出去遂立即将外间立着听传唤的丫鬟都哄去了院子。
暖阁里,楚令意泪意朦胧,满脸的绝然之意,如泣如诉道:“我就是绞了头发去做姑子也绝不嫁那样的人,叫那样的人碰一下!我不如去死了呜呜呜……”
话落一偏头手帕捂住脸嘤嘤泣泣哭了起来。
“三妹妹。”楚令娴眉心蹙了一会儿又松开,过后,无声叹了一口气,“规矩又忘了,这些话莫要再说。”
楚令意一下子哭得更凶了,眼泪洇在手帕上,狠狠对楚令娴道:“姐姐站在说话不腰疼罢了,你若是我,你待如何?”
楚令娴摇摇头,声音淡淡却稳定,“非是在劝你认命,三妹妹,我既非你,却也不会站在旁边说两句轻省的安慰话。我若是你,便也只得……”说到此处她顿了一顿,抬眼定定看着楚令意,才继续,“便也只得先好好活着,走一步看一步,只不让自己以后比现在、眼下更委屈一点。”
楚令娴从屋子里的妆台小柜里拿了一块小帕给楚令意叫她擦眼泪,最后说了一句:“既做了楚家女儿,有些事难免摆脱不了,咱们端只秉持自身,莫失了自尊和气度罢。”说完就带着丫鬟离开了海棠院。
三姑娘的婚事彻底没了转圜的余地。
魏亭那边庆阳侯府半点不担心,能攀上他们做亲对方恐怕只有欢喜的份。
周夫人心情不多好,一开始也不耐见魏亭,凡事都交给了大奶奶。
大奶奶开始放出风声,说府里找到了当初在战场上救了先老太爷一命的人,老太太有心报答,许了魏家一门亲,魏家三子正未娶妻,家三姑娘的年龄八字正好相合,便是正好对上。
魏亭那里只觉得被天大的馅饼砸中,心中的喜意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很快他往乡下去了消息,婚姻大事还得父母回来筹办,知男子不好过府商量,之前大奶奶的话中正有这个意思。
乡下的魏家一整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更是整个都懵了。
半晌都会不回不了神,王氏嘴中喃喃:“庆阳侯府是什么样的门庭?我的老天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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