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亭自然不会多问。
不过,“对了,我并非青州本地人,只是路经此地而已,过几日就要出发离开,去的,却正是巴蜀。”
“恩公一行是要去巴蜀?”李丞宴讶异,“这般巧……”
魏亭嗯了一声,又说:“不用叫我恩公,我字云楼,你叫我云楼便可。”
李丞宴就叫他一句:“云楼兄。”
魏亭:“我们此行,乃是去巴蜀探亲。”
李丞宴见魏亭跟他说这话,心中不由想到,莫非他真是单纯一片好意?
但李丞宴自小饱受人情冷暖,受过的恶意嘲笑比吃过的饭还多,久而久之都落了个不轻易跟人交心又虚伪的模样。
于是,就假作伤感,苦笑道:“我如今一身落魄,身无分文。不知云楼兄方不方便,可否顺道捎带小弟一脚,我亦是要回蜀中,实在……”
话到此,他面露羞愧,似是不好意思极了。
魏亭沉吟,随后笑了笑,“倒也不是不可,只是我这里有两位姑娘家,马车走得慢些,你若不觉得麻烦,一同行路亦无妨。”
“怎会嫌弃,我是麻烦了云楼兄才对。”李丞宴连忙道。
正说着这话,楚令意和楚令娴进来了。
魏亭对李丞宴介绍:“这是拙荆,”他指着楚令意,随后又指了指楚令娴,“这位是姨姐。”
李丞宴连忙各手执了一礼,“两位姑娘好,在下李丞宴。”
楚令意和楚令娴各自回了礼,道:“李公子无需多礼。”
李丞宴生得好相貌,一般来说更能得人好感。
只是楚令意不知为何,不冷不热瞧了他好几眼。
魏亭告诉两人,说李丞宴这番也要会蜀中,之后会跟着他们一道走。
楚令意不知听没听,有着心不在焉。楚令娴面上无什么表现,心中却沉思了下。
两人也没在魏亭那里呆多久,李丞宴毕竟是外男。
楚令意说要去外面逛一逛,楚令娴自然陪她去。
乘马车出门,带了侍卫。
车厢内。
楚令意说:“姐姐,就这么让那人跟我们一起走?”
楚令娴心里正想着别的事,思绪一下子被打断,回神听见这话,当下立即就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她神色淡然,回道:“人也救了,送佛送到西,并非什么大事,左右是同路,没甚影响。”
见楚令意蹙头紧蹙的模样,故意问:“怎么,三妹妹对那位李公子有意见?”
“姐姐莫要随意揣度旁人的心思。”楚令意哪会认。
楚令娴摇头叹息。
两人带吃了青州府有名的点心,又在茶楼李喝了茶,才返回。
在京城时一人有八双眼睛盯着,一举一动都有讲究,规行矩步,半点不能踏错。
出了远门倒能放松深片刻,两人心照不宣。
李丞宴的奇怪之处不用说,年纪尚幼,将将十七岁,自言是蜀中前郡守之孙,却又拿着举荐信到青州府来任一低微职位。
需知蜀中距青州路程依旧十分遥远。
家中既不是无名百姓,身在士家大族,怎会被走得那么远?
魏亭也只是见这人面相端正,眼神清朗,不似奸诈狡猾之辈,算做一回好事。
并不关心李丞宴身世。
但是,跟魏亭冷战了好几日的楚令意,这晚居然主动来了魏亭的屋子。
“三姑娘怎么过来了。”
楚令意不肯坐下,端着手站在一旁,“我有事与你说。”
“嗯。”魏亭点点头,“你说我听。”
楚令意看着他:“你怎么答应李丞宴同咱们一道上路,还有大姐姐在呢,多有不便。”
这么长时间了,魏亭也悟了些跟楚令意说话的诀窍,此时便缓声道:“原也没想到会有这出,救了人是偶然,哪知事情巧,对方是蜀中人。年纪又小,遭人迫害,却不肯给人添麻烦,未曾多说遭遇之事,叫人可怜。再者一个,我等对蜀中一无所知,路程也是第一次走,不如捎带上他,一来有个指引,二来等到了蜀中,有个当地人在旁,会少很多麻烦不是?大姑娘通情达理,心地仁善,想来不会不答应的。”
魏亭一边说心里一边想,楚令意见都没见过李丞宴两面,怎么看着对人像是有什么意见?
他脑子忽然闪出一个不着边际的想法,心说该不会是楚令意觉得人长得漂亮,天然就有敌意,就像王不见王的那种?
下一瞬,魏亭自己都要被自己逗笑了,赶紧收回脑中不靠谱想法。
好话都被魏亭说了去,楚令意一时滞住,想不出反驳的话,一时恼来,就甩袖子走了。
在青州留了三四日,就又出发了。
只是比之前多了一个人。
魏亭觉得不错,多了个可以说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