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点的时候,贺云成回来了,把这边的对联贴完后,夫妻两人开着车回了贺家。
这会儿天还没黑,两人到家后,家里来了不少人。
孩子出生的时候是在市区,一直都没有回来过,贺家在这边也摆过酒席请过大队的这些人,所以他们都是来看小孩的。
贺嘉阳已经六个多月了,头一次见这么多人,那大眼睛愣愣地瞪着看,嘴里“咿呀咿呀”的叫着,双脚还特别配合的蹬来蹬去。
贺春菊从杨娇娇怀里抱过孩子,小家伙一点都不怕生的,嘴里还呵呵地笑着,她笑了笑:“这娃长得真俊啊,你看我抱他都不哭啊,太乖了。”
“这皮肤真嫩,要是他们不说我还以为是女娃娃呢。”有人应着她道,“来给我抱抱。”
贺春菊抱了一会,又被那人抱了过去。
小家伙嘴里吐着泡泡,小手伸着要去抓那人的脸,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突然又“咯咯”地笑起。
“孩子肯定很好带吧。”那人看着杨娇娇问,“你看我抱他,他也不哭,好像不怕生啊。”
“是不怕生。”杨娇娇逗了逗孩子,“可能看到人多了,高兴,他喜欢玩。”
贺云成看着贺嘉阳就这样被抱了好几个来回,一点怕生的样子都没有,甚至还有点小兴奋。
贺云成想当初自己一抱他,他就哭的场面,他脸色微微一黑。
贺嘉阳,你好样的。
贺嘉阳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亲爹嫌弃了一把,跟众人玩得不亦乐乎,直到天要黑了,饿了才哭着要找娘。
今天是除夕夜,大家看完孩子也都纷纷散去。
贺家对联跟窗花早就贴上了,该摆上桌的东西也摆上来了,等贺云成一会钱放完鞭炮就可以吃饭。
杨娇娇抱着孩子坐在门上,手捂着他的耳朵,看着男人点火。
——“砰”的一声,小火光冲上天空,预备进入新年的烟火簇簇升空,在宛如一块黑布的夜色里炸开,静寂的夜瞬间坠入了白昼。
贺嘉阳仰着头,又“咯咯”地笑起。
“好不好看?”杨娇娇低头问他,“等以后你长大了就可以玩了。”
放完鞭炮后,一家人坐在下来吃饭,张桂芳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心里既是高兴又是心酸的。
高兴的是今年孙子给她长了面子,每个进来看孩子的都夸着这孩子长得好,心酸的是他们在这吃团圆饭,可是不知道云月在上海过得怎么样。
她吃着吃着,就突然吃不下了,过了一会,她抬头对贺云成道:“要不等过两天你打电话到上海去一趟让云月回来?”
贺云成手里的动作一顿,微抬眼:“为什么要她回来?”
张桂芳放下碗筷,也抬眼:“外面那么乱,她在外面不好过,我说的话她也不听,你打个电话让她赶紧回来。”
“你的话她都不听,她怎么可能听我的?”贺云成眉心轻拧,“再说腿长在她身上,如果她想回来早就回来了,不回来说明过得还可以。”
“她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张桂芳道,“她就是死要面子,倔强,你得哄着她,她才听话。”
杨娇娇闻言,嘴角轻轻抽了抽,这是什么绝世大婴儿,还得别人哄着她才行?
“你要我哄她?”贺云成也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眸光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今年过了六月就满二十一了,按咱们队里那些小姑娘的年纪,她都可以当娘了,你还要叫我去哄她?”
张桂芳一噎,她承认云月是娇纵了些,可是现在不是特殊时候吗?把她哄回来了一切都好说。
“她二十一岁了,又不是三岁小孩。”贺云成继续道,“她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想法,她要对自己的生活负责,没有谁会一直去照顾她,包括你们也一样。”
“我,我不是怕她出事吗?”张桂芳道,“她要是不在上海那么远的地方,我用得着担心她吗?”
一顿除夕饭本来应该高高兴兴的吃,偏偏她非要提这事,贺建军脸色也不是很高兴,便道:“都二十一了你还要担心她没奶喝吗?她自己说不回来你还想哪样?”
“要不然过完年了,你去上海陪她?”他又冷道。
张桂芳一看老头子和儿子都不支持他,气不到一处来,但是今天是除夕夜,她又不能当着孙子的面发脾气,只好硬生生给忍下来了。
贺云成知道她不痛快,但也要继续说下去:“你担心她我理解,但她是成年人了,为什么还总是要我去照顾她?我也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有自己的儿子要养。”
他说完提了一口气:“爹说的也得,如果你实在不放心她,等过完年你就去上海,跟她一起租个房住一块,这总可以了吧?”
他声音十分不高兴,面色也太好,张桂芳一下就没了话。
她是不可能去上海的,一路颠着去上海,她怕是骨头都要散了。
无话可说,她只好悻悻闭了嘴。
有他们两个开口就够了,所以杨娇娇一直没说话,等她吃完,赶紧抱着孩子起身去找衣服准备给他洗澡。
外面的鞭炮声还在持续,贺嘉阳被放在床上,他最近非常的活跃,一放下就开始蹬着腿,总想着要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