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雅紧跟在帕特里克身后,她看到他进入驾驶室,好像在和驾驶员说什么。但是她不能巴巴地凑上去听，只能一边矜持地观望着战场,一边保持警惕。

突然,驾驶员松开了操纵杆,从驾驶座上站起来了。机身开始有些摇晃，而帕特里克就笑眯眯地站在那里，用一种欣慰的目光看着驾驶员离开工作岗位。

谭雅目瞪狗呆地看着驾驶员自以为帅气地扯开衬衫，朝打斗中的战场走去。她迅速反应过来，猛虎扑食般地冲向驾驶座。

谭雅一屁股坐在驾驶座上，手上操作快如闪电。

各种按钮红红绿绿地交错亮起,最终直升机稳住了。但谭雅并没有松一口气,她十分恼火,忙碌中不忘地朝帕特里克发飙，“你有病吗”

帕特里克被推了也不生气，十分包容地笑了笑，“我知道你可以。”

你知道个屁我根本就不行

谭雅忍不住强调,“上一次开飞机,已经是好多年前了。”

“我记得那一天，你的妈妈带着你离家出走，还把我新买的飞机顺走的，”帕特里克笑得如沐春风，语气温和看不出之前盛怒的模样，他好像很感慨,“你就是那时候学会的吧。”

还想摸谭雅头，把谭雅吓得直躲，咬牙切齿的模样恨不得冲上去咬人。

帕特里克完全不怕她是个半吊子，谭雅心中仰天长啸，但事已至此，她只好全神贯注地关注飞行情况。偏偏这架飞机上谁都不肯安生，在后面砰砰砰地打架，驾驶难度系数直线上升。谭雅现在只希望，他们别搞大炮互轰，安全最重要

飞机后方的动静越来越大，谭雅时不时被吓一个激灵，她的脸色越来越差，杀气渐渐从头顶溢出。现在为止，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得更好，而不是为了英勇赴死。不管是谁，企图把她置于危险之地，就是她的敌人，谁都不例外。

不惜命的人，才是最该死的。

谭雅眸色渐深，神色变了又变，一下子沉了下来。帕特里克安然地坐在副驾驶上，将她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不由得面露欣慰。

他这一生改变了许多人的命运，但到头来，谭雅才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正想着，机身又是一阵猛烈的震动，伴随着几声越来越远的尖叫。帕特里克一下子没稳住，撞上了操作台。

“妈的，真是要把飞机拆了”谭雅检查了一下飞机情况，脏话狂飙，一大片通红的警示都在告诉她这架飞机命不久矣。如果没有后援，如果不能停下争斗，一群人在天上炸掉还真是死得干干净净，连收尸都不用。

谭雅设定了自动驾驶，迅速起身。

帕特里克皱起眉头，他看不出什么异样，问她去干吗。

“揍人。”她头也不回。

谭雅目光灼灼，撸起袖子走路带风。

飞机上，肉眼可见的一片狼藉，机身破破烂烂，被撞得坑坑洼洼，可见战况激烈。有人倒在地上，不知道死了没。

谭雅根本不用费心寻找，最热闹的地方就是蝙蝠侠在的地方。一个转弯，谭雅原本还气势汹汹，但当下一秒看清战况中人的瞬间，瞳孔骤缩，像受到极大的刺激一下面露惊恐，后退一步猛地缩了回去。

那个画面太惊悚了那究竟是什么玩意

另一边，布鲁斯韦恩陷入了苦战。他单枪匹马，本来就是狼入虎穴，本来有个谭雅做内应，现在唯一的优势丧失飞机上敌方的战斗力比谭雅所说的还要多，多到无法称之为正常误差。

他被骗了。

也许，谭雅也被骗了，又或者，他就是被谭雅骗了。

但是现在布鲁斯韦恩自顾不暇，对方使用的是人海战术，本就双拳难敌四手，再加上，对方根本脱离了人类的范畴。

是刚才擦肩而过的机长的脸，但是他的身后却栖息着一双翅膀，露出的手臂上附着着隐约可见的甲片，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

几乎变成了，怪物。

刚才第一眼看见，谭雅几乎要掉下眼泪，她无法相信她的双眼，一瞬间巨大的悲戚将她淹没。她用力捂住自己颤抖的嘴唇，怕自己哭出声来。

对方飞起一脚，稳准狠地击中蝙蝠侠的脸部，用特殊材料制作的面具原本无坚不摧，现在竟隐隐出现裂痕，鲜血从硬朗的脸上滑落。布鲁斯韦恩头部用力撞到地板，他猛地摇摇头，却甩不开眼前一阵又一阵的昏暗。

谭雅望着战场，唇线微抿。

要输了吗早就跟你说过了，别趟这趟浑水。

蝙蝠侠的腿上也有伤，嵌入了锐利的铁勾，一条锁链摇摇晃晃，随着他的动作撕扯着血肉，早已是鲜血淋漓。

谭雅是医生，她一眼就能看出布鲁斯韦恩身上几处比较严重的伤口，他的身体濒临崩溃，而他的对手手持着铁链的另一端，露出狂傲嚣张的笑脸，“为我们的大业献出你的身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