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宜真低声道:“不瞒何姑娘说,私下托人递过几次信,不过看完都烧了,怕惹祸上身。宫里是不允许和……”她犹豫了一下,那几个字终究说不出口,“不允许私传信件。姐姐是花了好多钱,才买通了人。”
“没事。有我在,不会追究的。”何元菱安慰她。
这话让李宜真听着踏实。她知道何元菱和皇帝是什么样的关系,何元菱答应的事,就一定办得到。
“我手里有些东西,足以证明你父亲的清白。不过,要你们苦主自己去申冤。我可以安排你出宫,你去打探一下李大小姐的意思,是否愿意以受害人的身份去申冤。”
“不用问。一定愿意!”李宜真想都不想,坚定地回答。
“申冤没那么容易,上告人会受很多苦楚。”何元菱提醒她。
李宜真出奇地冷静:“不就是滚钉板。她现在过的日子,只比滚钉板更痛苦百倍。”
她顿一顿,语气却坚定:“若姐姐死在钉板上,卑职跟上。”
何元菱点头:“好。此案一经受理,将会由大理寺直接接手。等会儿让樊允陪你出宫。”
李宜真下意识道:“不要。卑职不想惊动旁人。”
“又是个小傻子啊。”何元菱叹。
李宜真不解其意:“恕卑职没有明白何姑娘的话……”
这小傻子,完全没看出来樊允对她的不同。何元菱却看出来了,这些日子,樊允常常痴望着李宜真。李宜真但凡当差,落些重活,樊允也会抢着帮忙。
只是这丫头满脑子都是申冤,心思还没在这上头。
又或者,她是不愿意去想。
毕竟樊允职位不低、家世良好,是个有着远大前程的青年,或许在李宜真的心里,从来都不敢奢望别人的感情。
何元菱决定不去说破,只淡淡地道:“樊侍卫很可靠,不会害你的。回头要给你的证据很重要,不能出半点岔子,有他陪你去,我放心些。”
李宜真似懂非懂,却也不敢再问。只怀着满心的期待,等着出宫直奔姐姐而去。
朝堂上,顺亲王将清晨的三组实验结果公诸于众,朝臣大哗,原来昨日皇帝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邬思明闹了个没趣,讪讪地朝程博简望了望,却没得到程博简半点儿眼神。
反而是聂闻中将一切看在眼里,连连称颂吾皇天佑,好巧不巧居然就没吃那青柿。
一见他拍马屁的角度如此刁钻,好多朝臣都后悔极了。
这么好的马屁机会,送到了自己跟前,竟然给忽略了。须知这马屁头一个拍才有奇效,后头再跟着拍,就是东施效颦,浪费时间不说,还没有存在感。
不过,这些为官的都是精英,一旦动起心思,找到其他角度也是眨眨眼的功夫。
立刻就有一位官员站出来,提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皇上,既然此次中毒并非有人刻意投毒,而是机缘巧合造成的不幸,那何元菱何姑娘就是冤枉的啊。臣以为,何姑娘理应立即复职。”
这马屁拍得好,龙心大悦。
非常明显的,龙椅上的皇帝大人,笑得更英俊了。
不过皇帝大人觉得何姑娘不当总管的清晨,还能跟自己缱绻缱绻,且现在内务府也整顿得差不多了,倒不是非要何姑娘再当这总管不可。
于是笑道:“爱卿所言甚是。传朕旨意,何元菱即刻起复职。”
心中却想,最好全甩给仁秀,让何元菱当个挂名总管就好了,又威风,还能陪伴自己。
皇帝大人想得很美啊。
一看这个角度的马屁又被人抢走了。朝臣们面面相觑。最近朝局颇有风云再起的意思,自己正是争上风口的时候。
满大殿的脑子,都在飞快的转动。
要说这些文武百官,也是很不择手段。立刻就有人想到了更进一步的马屁。
又一位官员越众而出:“皇上,臣以为,光何总管复职,尚不足以平民愤……”
我去,已经到了“民愤”的高度。
这都出乎皇帝大人的意料了好吧?秦栩君诧异:“如何?”
“臣以为,何总管受此不白之冤,亦是事出有因。是谁提出要献美酒和青柿于寿宴,此人居心叵测,要彻查!”
秦栩君倒吸一口凉气。乖乖,简直出乎朕的意料,看来还有新戏可看。
皇帝大人双目炯炯,一脸鼓励。
那位官员深呼吸,正要继续发出震天之间,旁边又跳出一位。
大声道:“要彻查!听说酒是太后宫里的,太后自己都遭受无妄之灾,自然不会是太后的主意。倒是这青柿,听说是淑妃娘家进献的?张研张大人……似乎还逗留京中未回乡吧?”
秦栩君惊出一个天雷。
我去。你好毒!朕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