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会!
容守看准时间,拔下簪子正要扑上去。
突然感觉身体被人一搂,一阵天翻地覆后,又是一阵恍惚,转头却看见握着簪子的手臂被一只白皙纤长的手,紧紧的压在一旁。
而他,不知什么时候竟被人压在了身下。
他睁大眼睛:这人是什么时候醒的?
“他是怎么从西栾马不停蹄跑回来的,就让他再怎么马不停蹄地跑回去。”
清冷淡漠的声音,好似他记忆里北渚山脉上清澈的溪流,干净清寒,出水芙蓉。
言非一听他的声音,立即拱手称是,退了出去。
直到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容守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松懈。他转头看着趴在自己身上,此刻正深深凝视着他的男子。方才没注意他的容颜,现在看见了,倒是不由一愣。
六哥曾说,自古美人在骨不在皮。
或许那色相相对于左南祁确实稍逊一筹,但他的美,的确有种让人望而生畏的神圣高洁,不似红尘之人,不染红尘之气,让人不敢造次,不敢亵渎。
无论是如画眉眼,还是淡淡薄唇,就连眉宇间那抹银白色的额印,都无一不透着股清冷淡漠的味道,仿佛天山上的雪莲花,周身都覆盖冰雪的气息。
昏黄的光晕中,被睡的有些凌乱的长发,从他肩头滑落至容守的脸庞,带着淡淡的檀香。他的眼眸中却一片沉寂,沉寂到看不见一丝一毫的涟漪。
淡漠如冰雪,皓然似冷月。
似乎于他而言,整个世界都只是他眉梢上的一粒雪子,不足为道。
饶是自小穿梭于花街柳巷的容守,此刻也不敢轻浮了。
他小声提议道:“……要不阁下先从鄙人的身上下去?”
他道:“为什么?”
容守道:“……腿麻了……”
“……”
容守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乐意,便忙道:“你要是不愿意也没关系,我也不强迫你,反正又不是我的床嘛。那个,你就这样别动,千万别动,我自己下去算了……”
他慢慢挪动自己的身子,试着从他身下爬出来。
男子的眼眸似乎闪了闪,突然伸手按住他。修长的手指隔着面纱,抚上他的脸。
眉目清冷入骨。动作……却是如此格格不入。
容守皱了皱眉头,伸手就去拉他那只不安分的手:“你……”
还未说完,下面的话已被他悉数咽下,吞入喉中。
待反应过来发生什么后,容守身体一僵,如遭雷殛,大脑在一瞬间短路,什么反应都忘了。
混着白檀香的酒味愈来愈烈。哪怕是隔着一层面纱,那柔软而温热的触感,也足以让容守的头皮炸开一万朵花来。
苍天啊!他堂堂七尺男儿今日竟然被一个男人给非礼了!!!!
容守气的直在心底大叫,恨不能以头抢地。气到不能自已,抬手就要往他脖子上砍去,出手迅速,毫不犹豫,大有一手刀劈死这人的冲动。
男子吻的从容,眼皮都不抬一下。随手一拂,就点了她的穴道。
“……”
这人的武功似乎并不弱啊。
容守正纠结要不要像恶心太子那样恶心他几句,却见男子修长的睫毛颤了颤,眼眸一垂,砰的一声就栽在了他的身上。
……
楼下一片狼藉,方才的杀手垂首立在右侧,妈妈桑领着姑娘站在左侧,一片安静和谐。
楚王披着白色披风坐在中间,眼皮低垂,默然看着手里的折扇,仿佛在欣赏绝世字画。
听见楼上突然传来的脚步声,他抬起头,笑意只见温和。
言非示礼,道:“王爷已经休息了。”
楚王点头:“我自来时就不指望能见到他。”
言非道:“不知王爷的任务是否完成了?北渚二殿下可曾抓获?”
楚王苦笑摇头道:“人算不如天算,那位二殿下两年前便已失踪,只怕是金蝉脱壳了。”
言非转头冷冷扫了周围几眼。
原先被骂的公鸭嗓杀手忙道:“我突然想起来,血煞盟内部还有两名叛徒没有审,先走一步,言公子跟楚王殿下慢慢聊。”
话音刚落,十多个人已冲出门去。
言非又将目光慢慢转向左侧。
不等言非的视线落下,妈妈桑已经很识相地遣散了姑娘们,陪笑道:“我突然想起来,楼上还有两个嫖客没收钱,两位慢慢聊,口渴了桌上有茶,饿了……”
话还没说完已经快速上了楼。
楚王忍不住笑了起来:“不知是何事如此神秘?”
言非道:“殿下没能完成任务。可曾想过后果?”
楚王点头:“想过,但想不出来。”
言非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王爷说,殿下是怎么马不停蹄从西栾跑回来的,就怎么马不停蹄地跑回去。”
“……”
次日清晨。
容守手里握着一个茶杯坐在椅子上,回头看见屈膝坐在床上的男子,正用一双淡漠的眼睛深深地凝望着这边。
他一件单薄的白色里衣,微微敞开,露出玉颈下一对漂亮的锁骨,上面隐隐可见一排清晰的牙印。
没错,他昨晚发火的时候咬的,下狠口咬的。
见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自己,活像要看出个窟窿来。
容守不要脸地笑了笑,丝毫不觉尴尬难堪或是羞涩愧疚,喝着茶道:“要不你先起来,洗把脸,喝口水再来跟我算账?嗯?”
他突然伸手摸向怀里,仿佛要掏出什么来。
容守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完了完了,这人看上去一副淡漠做派,居然还是个有脾气的!他肯定是以为自己的清白被我玷污,这是要拿刀子捅死我了!”
果然见他一语不发地抛过来一个东西,正稳稳落在自个怀里。
可却不是什么捅人的刀子,而是个银质的镂空佛铃。纹样别致,雕刻着两朵九瓣莲,样子小巧玲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