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阵子采访顺利吗”他问。
许舒夏“还可以,都是些现成的事件,没太多危险。”
“只要没危险就好。”
红灯亮起,福特停在斑马线前。车头前行人来往。
李若熏看着夕阳洒在大厦外墙的干燥光线,眼神沧桑,叹了叹“一转眼,都六年过去了,我也从小青年变成了老青年。”
许舒夏望着车窗外,很安静。
红灯倒数至60秒,时间还长。李若熏转头,看着女子风骨迷人的鼻尖,依稀能回忆起六年前那个雨夜。他刚好调任去橙花街的第二天。
那握着匕首的清纯少女浑身是血,眼睛兽一样,却淌着热泪。
他刚好巡逻到那儿。
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我想活着。”
他本以为,她至少需要花一些时间去看心理医生,或者调节自己,然而把人带回家后的当晚,少女就意识清晰地清洗完自己,吃饭,把手心里攥着的小水晶串起来
一直到后来,到今天。
她都没再崩溃。
只是手腕上那串手链好似再没取下来过。
每天戴着。
有时候,李若熏都觉得她有点可怕,尤其在见过少女拿着血刀的样子之后。
南栀,实在不算文弱单纯的女孩儿。
“小栀。”
听见这已经很陌生的名字,许舒夏慢一拍诧异地转头。
李若熏笑笑,伸手揉揉她头“我们到地方了。”
医学上说,植物人是类似植物生存状态的人类。
除保留一些本能性的神经反射和代谢能力外,认知能力完全丧失。偶尔外界刺激时会咳嗽、喷嚏、打哈欠。就像一株植物。
余冉躺在洁白的床上,六年如一日的安静。
如同以往每次来探望,许舒夏都会削一个苹果放在床头。
李若熏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早不复六年前的青涩阳光,风霜而深沉“都怪我没用,到现在还没找到伤害冉冉的凶手。”
许舒夏也不知道安慰什么好。
品尝过深沉悲伤的人才会懂,面临真正的伤痛,什么安慰都是无力的。
李若熏“汤浩交代是个叫陈烟的女人带的人,但任我怎么查,都查不到半点陈烟的线索。”
许舒夏“你别太自责,只要我们继续找下去,一定能找到陈烟。”
李若熏抬起疲惫的眼。
许舒夏“生活在黑影里人不会轻易走入阳光,他们会继续作恶。”
李若熏点点头。
余冉床头放着圆珠笔摄像机,录音笔,都是她遭遇事故昏迷前常用的东西。
只能寄望她心中那坚定的新闻理想,能对她有些许刺激,将她唤醒过来。
尽管那可能性微乎其微。
许舒夏先下楼去车里等着,留李若熏和余冉单独相处。
过了大半小时李若熏才下楼。
但他钻上车却没心情开走,他静坐了一会儿,自嘲说“我们都是两个绝望的人。”
许舒夏微微笑“我不是。”
李若熏见她在看不远处的巨幅高架广告牌。那是某个豪车品牌新签的全球代言人,只有个男人回眸的背影。
她说“我的希望,一直存在这个世界。”
李若熏微愣“你的希望,是什么”
“我希望”
许舒夏微一停顿,“我的希望就是,让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善良一点,对他好一点。”
李若熏慢慢一笑“那你这目标很艰辛啊认识他的人实在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