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和梁珺平时见到的不一样,他穿了浴袍,这个样子真的很居家,不像是那个刀尖舔血的佣兵。
男人一言不发,攥住梁珺手腕,将人往隔壁房间带。
他人高腿长,步子又快,梁珺被拽的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上,她扶着墙刚想叫他,男人丝毫没有照顾她的意思,继续拉着她往前走。
就这样,梁珺被他带到隔壁房间,他关上门开灯之后她看清这个房间也是卧室,格局和关她的那间差不多,只是不带独,立卫生间。
见面到这会儿一直没人开口说话,她脑子一团乱,想说的话很多,一时间居然不知道先要说什么,只能小心地窥探着男人的表情,但他这会儿根本就没有什么表情。
他将她按在椅子上,然后从旁边拿出个药箱,她一头雾水,见他拿出一瓶注射剂,跟着拿出了一次性针筒动手打开。
她意识到他要做什么,立刻就要起身,被男人单手一把按住,他侧过脸看着她,薄唇动了动,只吐出冷硬的两个字:“别动。”
“你要给我打什么药?”她身体僵硬,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地,西泮注射剂。”
她明白过来,地,西泮是安定,他这是嫌她吵,想让她安分点,她觉得难以置信,他现在就连沟通都不沟通了,对待她直接就是以对待一个俘虏的方式。
她有些受伤,见他要安装针头,赶紧开口说:“我可以不吵你。”
他还是继续安针头,她更加难受,“你和我说说话行不行?你知道尤欢的事情我也不是有意的,尤欢那个样子,对她来说能作为人类死去是好事,而且……”
她话头顿住,没能说出梁叶的目的是拿回种子这件事,毕竟韩知夏是契子之一,很有可能已经成为梁叶的下一个目标。
如果韩立知道,他对梁叶的敌意会更重,还很有可能迁怒到她身上。
他依旧沉默着,已经打开注射剂将枕头插进去取药,她咬咬唇又开口:“我知道你气我那天从飞机上下来阻拦你,当时白诚已经和其他几个直升机里的佣兵通话,他们打算对你开枪,你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多少把枪吗?如果全都对准你,你就算活下来也注定会受伤,我不想你受伤,你明白吗?”
韩立取完药,轻推注射器确保里面没有空气,就像是完全没有听见她的话。
这根本算不上什么谈话,梁珺一个人独角戏唱不下去,也来了火气,再度起身躲避,一边忿忿地道:“我看你量取的太少,你该多给我多打一些,最好让我一睡就永远醒不来!”
她没逃出几步,就被男人扭着手腕压,在了床,上,姿势不雅,她脸贴着床面,扭动身子,看不到他的脸就更害怕,忽然呜咽了一声,“不要给我打这种药,就算只是一次,也有神经毒害……”
她话没说完,就觉得身体一凉。
宋雅给了她几件家居服换着穿,此刻她身上只是一件宽大的睡裙,裙摆这时被一只大手撩起,她都没来得及觉得羞耻,他的速度很快,她立刻就觉察到那阵刺痛。
她停止了挣扎。
地,西泮确实是有些神经伤害,但其实也不是很严重的问题,她会刻意提醒,只是希望他会在意这一点伤害。
然而,是她想多了,是她娇气了。
她就连这一点点伤害都不愿意从他这里受,她忘了他不久前还掐着她的脖子恨不得杀了她,他还是那个预言中会杀了她的男人。
韩立给她注射完,放开她手腕,起身解除了对她的禁锢,桌下有个垃圾箱,他将废弃的注射器扔里面,慢慢转过身,看到床上的人动了动。
其实也就是一点小动作,他没拉好的裙子,她自己给拉好了。裙摆落下来,遮了大腿,但白而细的小腿还露在外,他视线从上面扫过,眼眸垂下去,手在桌上拿到烟,取了一支。
梁珺也不知道药效什么时候会发作,她拉好裙子,茫然地侧躺在床,上,小声问他:“你什么时候去找梁叶?”
还是没人回答。
“我熬不住的,”她擦了擦眼角,“你这样关着我,也不和我说话,我不死也会疯的。”
这句话没有得到回应,她听见打火机咔哒的声响,有烟气在房间里弥散,她的视线模糊,意识陷入混沌之前,隐约听见男人的声音——
“谁管你疯不疯。”
……
韩立靠着桌子,打发掉手里第三支烟,方才动了动身子。
床,上的人已经安静的悄无声息,他缓步走过去,低头睨着她。
白炽灯光线下,梁珺的皮肤显得更白,下眼睑有一层青黑的影,应该是这段时间没有休息好,他站了会儿,坐在床边,抬起手勾开她睡裙的领口。
领口宽松,他一直勾到露出圆,润的肩头,视线在那里顿了顿,喉结滚了滚,最后他眯着眼看她被纱布覆着的那一块。
是看不到什么的,他弯身小心取开纱布看了一眼,又给她贴回去,将她衣服拉好,他的呼吸有些不受控的粗重,自己平复了会儿,这才打横将人抱起,往隔壁送回去。
深夜里整栋房子安安静静,一时只余下略显沉重的脚步声。
将梁珺放在床,上,韩立没立刻离开,他在床边坐着看了会儿她,拨开落在她脸颊的发丝,指尖触及她光,滑细嫩的皮肤,在上面略略流连一阵。
在北岛那天,如果她没有昏过去,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会失手杀了她。
他的人生如今除了救知夏以外没有别的意义,他一无所有了,但就连她都在挡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