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很确信自己不会杀她,但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预言会不会在未来某天成真。
……
和韩立的谈判失败后,梁珺颓了数天,话越来越少。
一周后宋雅检查过她的伤口,确定基本愈合,外面结了一道长长的血痂,纱布和外用的药都停用后,她在房间没人的情况下真的尝试了一次从窗口逃脱。
她的房间窗口下面是草坪,尽管如此,她没勇气像那些佣兵一样直接往下跳,为了保护自己,她干脆将被子裹在身上才跳。
宋雅带给她的衣服也都很有水准,看得出是没打算让她离开,房间,她跳出去时身上穿的是一套宽松的家居服,脚上还是拖鞋,拖鞋在她滚落在草坪上的时候还掉了一只。
顾不得狼狈和身上的痛,她赶紧起身找鞋,都没来得及去院墙边感受一下赵腾所说的电网,就听见什么报警器鸣笛,声音尖锐刺耳。
直到被赵腾押回屋子里,她才想起,这个声音好像跟她之前用的那个红外热能探测仪的报警声差不多。
被赵腾带到客厅,她才看到,今天屋子里人还不少。
韩立在,宋雅在,除了押着她的赵腾外,还有个她没见过的男人。
韩立看都没看她,低着头看茶几上一张地图,而赵腾径自将她往楼上带,这一瞬她感觉自己更像个犯人了,但是她没有再挣扎,只在上楼的时候脚步踉跄之际扭到脚的时候疼的闷,哼了一声。
这动静不大,但宋雅还是朝着她望过来。
梁珺面色讪讪,用余光看韩立。
他没有看她。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心存幻想和期待,忍着痛回到房间里,赵腾撂了狠话。
“别再耍花招,你也看到了,现在老大不在乎你,跳窗的事要是再有下次,我考虑把你腿打断,看你能不能安分点,我想老大也不会拦着我。”
梁珺面如土色,低着头,直到赵腾离开也没说话。
这次和以前好像真的不一样了,他好像真的再也不会对她心软了。
第二天,梁珺开始消极抵抗,不喝水不吃饭。
在四十多个小时滴水未进后,她自己也能觉察到自己的身体快要到极限,喉咙干的冒火,神经有些恍惚,胃已经麻木到没了饥饿的感觉。
桌上宋雅端来的饭已经凉透,午后的空气闷热,潮意更重,外面有雷声阵阵,好像是快下雨了,她躺在床上,最后幻觉一样地听到有人开门进来。
她抬眼看过去,见到韩立没有表情的脸,他在床边坐下,握着她虚脱到完全没有力气的手,跟着她察觉手腕一凉,她瞥过去,看到了自己手腕上的手铐。
床是欧式的,他将她的手腕铐在床柱上,叫宋雅过来,吩咐道:“给她打葡,萄糖和钠还有钾,必要的时候再打氨基酸之类,你看着安排,只要人活着就行。”
梁珺苍白干裂的唇动了动,但是没发出声音。
她觉得这个声音有些陌生,不像是韩立的,韩立怎么可能会这么对她?她是有错,但她一直觉得如果他对她是认真的,就算不包容她这些错误,也不会这样恶意地报复她。
男人从床边起身,宋雅过来做输液的准备,梁珺尽管手背铐住,依然不配合,手胡乱地动来动去,宋雅皱眉,“你这样下去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梁珺,你别闹了,配合一点你还能少受点罪。”
梁珺没说话,但手还在动。
宋雅说:“你现在服软还来得及,你自己吃饭,就不用输液了,你明白吗?”
梁珺想哭,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脆弱,这么不堪过。
她软弱无力地躺在床,上,好像就连自己身体的掌控权都没有了。但是她流不出眼泪,她的眼底也是干涩的,她微弱地喘着气,听见男人凉薄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过来,“宋雅,你没必要哄着她,我找绳子把她手掌也固定起来,这样就可以输液了。”
梁珺有气无力地看向韩立,这时忽然听见另一个男声响起。
“老大,不然把她交给我,你不是说你还有些事情想问她,却一直没问到吗?”
梁珺循声望去,见是头天她在楼下客厅见到的那个陌生男人。
男人的穿着像是普通的上班族,但身上的气息却绝非善类,他看着韩立继续道:“逼供这种事我最擅长,这女人一身细皮嫩,肉,吃不了多少苦,就算话问不出,折腾一下她自己也能乖乖吃东西。”
韩立没说话,宋雅忍不住对那男人说:“陈之墨,你少拿你们情报部门那一套变态招数当本事行吗?”
男人笑起来,“没我们情报部门,你以为佣兵团需要的那些线索都是哪里来的。”
说完视线回到韩立脸上,“老大你放心,我保证人不会死。”
梁珺听到这里是真的想死了,但她现在就连死可能都有点困难,她开始认真考虑去要不要干脆打破窗玻璃好用玻璃自杀。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会有这么懦弱的一天,自己想死。
然后她听见韩立给了那个叫陈之墨的男人回答:“那行,记得千万别让人死了。”
她绝望地闭上了眼,依旧没有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