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凉凉的薄荷味,这是她以前上高的时候最熟悉的味道。
陆砚清那时候又痞又坏,穿着校服衬衫的模样乖戾又张扬,可唇角的线条却很柔和,总像在笑。
他知道她最讨厌烟味,却每次抽了烟就要亲她,惹得孟婉烟脸红又炸毛才罢休,最后嬉皮笑脸地用嘴唇渡给她颗糖。
就是这个味道,冷冽干净,却凉到心底。
在浴室里待了许久,孟婉烟紧闭着眼,任凭微凉的水流冲击她的头顶,身体都打哆嗦,像是在跟自己赌气。
从浴室出来后,夜幕低垂,无边夜色还悬着几颗星星。
婉烟换上睡衣,顶着湿漉漉的头发,整个人像是个被扎破的气球,没了支撑,身体向后倒去,陷进柔软温暖的床褥里。
夏末的晚风已经带了些凉意,吹起白色的纱帘,如梦如幻,孟婉烟直挺挺地躺着,连吹头发的力气都没有,闭上眼睛没会,门外响起不轻不重的敲门声。
婉烟以为是小萱,于是摸过旁的手机,找到那个熟悉的头像,给她发微信:【小萱,暂时别打扰我。】
也不知是不是对方收到了消息,敲门声果然停了。
婉烟翻了个身,拉过个抱枕,苍白的小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累得昏昏沉沉。
窗外的冷风吹在刚沐浴后的身上,冷意愈甚,婉烟打了个哆嗦,迷迷糊糊去摸被子时,听到耳边传来的极轻的脚步声。
声音微不可察,更像是幻觉,她警惕性很高,翻身抬眸,直接撞上那道从阳台上跃而下的影子。
男人翻窗熟门熟路,这可是三楼,点也不低。
“谁让你进来的!”
孟婉烟拿着抱枕挡在身前,眉心紧锁,紧紧地盯着他,防备的目光像根刺。
陆砚清看到她潮湿的头发,黑眸沉沉,唇角收紧,旋即打开手里的医药箱,声音冷冰冰的却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
“我不放心,来看看。”
他刚才敲门,没人开,那个叫小萱的助理又在楼下,他只记得她脚上的伤还没处理,所以干脆翻窗进来了。
孟婉烟冷笑,身体坐正,又捞起被子将自己的上半身裹得严严实实,两条笔直纤长的腿裸露在外,肌肤莹如羊脂。
“五年没见,没想到陆队长爬窗的本事倒是点都没变。”
女孩顶着湿漉漉凌乱的黑发,勾着唇笑嘻嘻的,可眼神冰冷,讽刺更多。
陆砚清知道她不开心,听着她出言讽刺,心里没别的想法,只有心疼。
面前的男人弯弓屈膝,半蹲在床边,宽大温热的手掌直接握住她白嫩嫩的脚丫子。
婉烟的脚很小,皮肤白得像是镀了层上好的瓷釉,相比之下,他的手掌只要微微握就能将她的脚丫包住,无形让人多了分想要保护的欲望。
男人的掌心贴着她的脚,烫着她的皮肤,灼灼的温度从脚底曼延进四肢百骸,直达心底。
陆砚清熟练地拆开盒药,仔仔细细地帮她处理脚踝的伤口,孟婉烟就这样面无表情地望着他,不知道这人的深情戏码还要表演到什么时候。
女孩安安静静的不说话,陆砚清沉默地为她上药,俊逸硬朗的五官在灯光下愈发深邃通透。
他知道自己这次执行的任务,却没想到会在这遇到婉烟。
这次煤气罐爆炸不是意外而是人为,陆砚清甚至不敢想象当时的后果,如果他们晚来步,二次爆炸会让剧组的人有来无回。
思及此,他的动作顿,清黑的眼底蓄满了温柔和后怕,他喉结滚了滚,无声地低下头,瘦削柔软的薄唇轻轻吻在她脚背。
面前的男人单膝跪地,近乎虔诚地低头吻在她脚背。
婉烟的心跳停了瞬,感官都有些迟钝,短暂的心悸之后,神色依然平静而冷淡,灯光落进她眼底,看不出任何情绪。
“你这是做什么?”
她的声音清冷如常,在抽回脚的瞬间,却被男人紧紧握住,像坚固的铁锁般,不放她走。
两人像是在暗较劲,方执白子,方执黑子,彼此试探,陆砚清似乎更想知道,如今他在婉烟的心里到底占着几斤几两。
气氛陷入诡异的沉寂。
孟婉烟趁他不备,曲起膝盖直直踩向他下面的那个部位,却被警觉的男人下箍住。
陆砚清抬眸,漆黑的瞳仁里满满地印出她的脸,他舔了舔干涩的唇瓣,唇角弯起的弧度转瞬即逝,声音低沉温和,还藏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他说:“还来?”
婉烟眉眼清淡,眼尾上翘,倒是十分坦然:“怎么?怕了?”
陆砚清深深的看她眼,三秒后低头,温热的指腹摩挲在她青紫微肿的伤口处。
他的语气很轻,似低喃:“我教的徒弟,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