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含泽离主卧最近,在听见主卧的动静那一刻,他折身就往里走,进去的瞬间直接反锁了门。
主卧里,应如笙觉得很头疼,果然是醉了,昨晚竟然一时糊涂,就睡了温行阑。
听见门扉开合声,她微抬了眼,看见的不是温行阑,而是衬衫松散、头发凌乱、面色颓败的盛含泽。
盛含泽?
她挑眉,倒是很久没看见了,不过她并没有听见他醒来的风声啊,难道才醒?
“如笙。”
盛含泽在看见应如笙的同时就敛尽了面对温行阑时的所有戾气。
他的声音低哑,却极尽温柔。
应如笙第一次在醒着时听见盛含泽这么温柔的说话,她狐疑地睨向他,没有开口。
盛含泽察觉到了应如笙狐疑的目光,眼神微暗,却还是轻轻扯起一个温和的笑。他在她身边坐下:“我回来了。”
应如笙眼神却明显更狐疑了:“你怎么在这里?温行阑呢?”
提及温行阑,盛含泽的神色明显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却是像是没听到一样,抬手就要抚在她脸侧: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人治好你的手的,国内治不好,我们就去国外,找到能治好为止。”
应如笙捕捉到了盛含泽那一瞬间的神色,也隐约明白了他估计不会回答她的话,直接就躲开了他的手:“我不需要你帮我治。”
他就是因为这个陡然这么不正常?
不过还真不需要他担心这个,她自己的手,她自己会负责。
她的眼里很平静,看不见任何悲喜,连以往对作画的痴狂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好像能不能作画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
可他分明清晰地记得她曾经的疯狂热爱,更记得七年前她眼里的绝望空洞,但当时他却只以为她是因为阴谋被揭穿而伤心。
盛含泽的心很疼,眼前更是阵阵发黑,最初还有的想要从她这里讨一个蒙蔽自己的借口的想法此刻已然消散无踪,只记得心疼与怜惜:“都会好的。以前都是我错了,今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他的目光流连在她脸上,“以后我们好好过,好不好?”
他的声音更嘶哑了,却字字清晰。
好好过?
这一次轮到应如笙惊讶了:“你撞坏脑子了?还是你爸妈还没告诉你呢?”
他名义上是她哥,还想跟她好好过?合着没被他爸妈混合双打呢?
她懒得跟撞坏脑子的人理论,更懒得解释,从头到尾解释一遍太麻烦了,还是等盛家人跟他解释后再说吧。
既然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她索性直接赶人,“我要洗漱了,洗漱后还要吃饭吃药,然后还要拍戏,我今天很忙,没功夫和盛总您闲聊,还请盛总让让。”
她直接就要取过床边的衣服下床,却突然被他握住了手。
衣服带过间,扫落了床头的东西。
一阵乒乒乓乓。
一堆抑制精神病的药瓶被扫落在地。
应如笙满不在意地就要拉开盛含泽的手。
盛含泽却是忽然想起,她的病就是在七年前加重的,最初那几年,她甚至很多时候都认不清人,直到后来他送她跟她母亲住在一起一段时间,才好转了些。但至少,她那时是有情绪的,不像现在,虽然温和平静,其实却是谁都靠近不了,似乎什么也不上心。
就连半年前,她收到血衣血书的时候,虽然是崩溃绝望的,也至少是有情绪的。
而现在她这么平静,是因为已经绝望到了极致,已经放弃了,甚至再也不提及了吗?
盛含泽咬紧牙根,可犹如钝刀子割肉的剧痛却一点点将他吞噬。
他没办法忽视她对如苑造成的伤害,可同样的,他也没办法不心疼她。当年如苑不过是喜欢作画,右手废了的时候都颓废了将近一年,那么痴爱作画的她,当年又是怎样痛不欲生过?
他想不到,也从不敢想。
他只知道至少她现在还在他身边。
他曾自问,如果当年知道她的手也毁了,这七年来还会不会这么狠心地对她,可这个问题无论他假设多少次,都得不到答案,因为根本没有这个可能。
他的面色骤然惨白。
“我知道这七年来我不管不问让你寒心了,也让你暂时没法相信我的话可是如笙,我没办法。”
他沙哑着声音,第一次彻底低下了一向高傲的头,放下了所有骄傲与自尊,虔诚地轻吻在她的手背,“但是从今往后我都会对你好,你会是我挚爱的妻子,是唯一,你现在不信没关系,我可以慢慢证明给你看。”
他早该明白了,他离不开她,爱的只有她,无论她是什么样。
似乎是怕她真的不信,他当即取出了手机。
应如笙隐约意识到不对劲,然而还不等她开口,盛含泽已经点了发送。
“你刚才做了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盛含泽把微博界面摊开到应如笙面前。
手机界面停留在盛含泽最新的一条微博上。
盛含泽v:往后余生都是你应如笙。[图片][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