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千年前的平安时代活到今天,鸣花一共经历了两个职场首先是以无惨为主要服务对象的会议秘书新人指导,其次是在京极屋的琴师工作。
为鬼王当秘书,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诀窍就是一个心如止水。
新生鬼拆家了,不能慌;鬼月打起来了,不能慌。
无惨大人暴力裁员,不能慌;无惨大人女装,不能慌。
童磨提着磨磨头向她打招呼,猗窝座血呼啦路过不理人,黑死牟意义不明缩小身体溜达,玉壶有脚不走路跟着瓶子滚来滚去无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能慌。
很长一段时间,鸣女小秘书都做到了面无表情看着铺满地板的血肉残肢,若无其事提着桶收拾残局,顺便思考明早吃什么。
拜魔鬼职工教育所赐,进入京极屋工作后,鸣花顺利略过女性在花街工作的尴尬期毕竟,客人也只是说说下流话,哪怕最过分的动手动脚,也不会让你断手断脚。
京极屋的大家一度为鸣花过人的淡定感到震惊客人恶意骚扰舞伎,鸣花冷不丁一琵琶将其打晕后,还能无害而坦荡地坐在原地,有条不紊等老板处理后续
在夫权为尊的大正世代,镇定到这种地步的女孩可不多。
综上所述,花街寻人于鸣花而言轻易宛如从灌木丛里拎出幼猫。
“你好,请问芥川先生在这里吗”锈红色和服的少女笑容温婉,“我是他的实习助理,能麻烦带我去他的雅间问好吗”
挽袖招揽客人的女孩停声,目光诡异地打量鸣花一圈“芥川先生”
鸣花“是的,芥川龙之介先生,他今天早上来这边喝酒。”
寻常状况,这种问好的要求都不会被拒绝而今天显然不是寻常情况。
“我、我不能做主”女孩磕巴,疯狂用眼神暗示同伴,“要、要找老板”
找老板就找嘛,小妹妹你结巴什么鸣花“好,我在这里等。”
没想到对方如此好说话,神经紧绷的两个女孩登时愣住,旋即连滚带爬跑进花楼。
我很可怕吗鸣花摸了摸侧脸明明平时的评价也算美人。
“你、你好,我是京雀楼的老板,”鸣花没疑惑多久,女性老板就气喘吁吁地迎上来,笑容讨好,“辛苦了,要不要先喝杯茶”
“不必。”为什么你们都战战兢兢的鸣花和善,“我是来找芥川先生的,现在方便吗”
“这、这位小姐,听我一句劝”京雀楼老板一身冷汗,“男人寻花问柳不是大事你看,你如此娴雅动人,就、就算芥川先生一时被外界迷惑,肯定也会浪子回头”
“”你在说什么鸣花哭笑不得,“您可能误会了。”
我没误会别想骗我那些来找丈夫的小姐、夫人,都自称助理
京雀楼老板讪笑“芥川先生应该是第一次来花街是好男人啊”
我不赞同。阿杏到访花街也只是看歌舞伎演出。阿杏是世上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鸣花在心中反驳,开口耐心“我真的是助理。”
你觉得自己像助理吗怎么看都是富贵人家聘来供着、漂亮端庄的未婚妻
京雀楼老板推诿“毕竟是客人,就算我们也不好透露,哈、哈哈哈”
不太好交流呢。鸣花苦恼。
在花街工作,还成为花楼能主事的老板,她必然有自己的原则和逻辑;而且,老板似乎经历了很多类似的事,短时间无法靠语言改变她的想法。
就算如此。娴雅的少女从挎包中掏出转轮手枪,微微一笑也不是没有办法。
以少女为中心,整个花楼门口被按了静音键。
“我是芥川先生的助理,”在一众惊恐慌乱的目光中,和服少女拨动转轮。
清脆咔哒一声中,鸣花笑容婉婉,“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京雀楼老板呆滞半晌,颤抖点头。
另一边,装潢奢靡烂漫的雅间内,也并不如想象般一派醉酒笙歌、歌舞升平。
苍白病弱的狂犬先生跪坐于花纹旖旎的屏风前,手指若有若无地划过酒杯边缘,神情不耐。扔在榻榻米上的风衣外套扭动着化为黑兽罗生门,好奇地东摸西凑。
芥川发自内心怀疑,立原那个花言巧语的狗在骗他。
昨天下班之前,十人长青年信誓旦旦保证大部分普通女孩都拉不下脸去花楼,更别提在花楼里跟寻欢作乐的男人心平气和说话。
芥川表示异议并拿小银举例,立原表示你扪心自问,银是普通女孩吗。
其中争执的长篇大论不再赘述。
总而言之,考虑到可以相对稳妥地逼退大小姐,从根源甩掉巨大的麻烦,接盘龙之介先生觉得,应该没什么是他不能忍的。
事实证明,他还是太年轻了世上多得是他不能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