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没发现自己给系统带来了多大的危机感。
因为她在吴泽那里吃下的药物发挥了药效,剧烈的绞痛宛若一把刀子在她腹部搅弄,让她蜷缩成了一团,无暇再顾及其他。
“御医快去叫御医”楚言身边一个嬷嬷发出大声的呼喊。
楚言没想到这药会让人痛成这样,她睁开眼,尽力稳住声音,吩咐道“无需叫御医,让邱嫔过来。”
可那嬷嬷效忠于殊文阁,因此在这等关乎龙体的大事上根本不听楚言的,只一味催人去叫御医。
楚言见嬷嬷无视自己,又见一小太监听嬷嬷的话跑了出去,剧痛导致的烦躁在转瞬间演变成了暴虐,让她低哑着声音,下达了命令“杀了。”
藏在暗处无所事事了许多年的暗卫差点没反应过来。
但还好,他们的业务能力没有退步,下一瞬,正要穿过外头房间的小太监身首异处,滚落的头颅掉到了一张桌案旁,自脖颈切口喷洒而出的鲜血如雨般落下,浇了殊文阁众人满头满脸,桌案上摊开的奏折也都被弄脏了。
桌案挪动的声音与奔走尖叫混成一团,远远传来。先前还无视楚言的嬷嬷立刻收了她一意孤行的嘴脸,和飞瀑轩里的其他人一块跪倒在地,抖得像个筛子。
楚言疼得脸色惨白直冒冷汗,根本没功夫再理她,只又说了一句“唤邱嫔来。”
这回她的话管用了,一个太监应诺后起身跑出飞瀑轩,途经殊文阁众人批注奏折的房间,在混乱中踩了一鞋底的血,差点滑倒。
吴泽带着药箱赶来的时候,飞瀑轩外的房间已经恢复了平静,尸体被抬走,地也被擦干净,只剩殊文阁的人在那抢救被血迹给污了的奏折,一个个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吴泽给楚言把了脉,随即便给楚言扎了几针止疼,又说是此地太过湿冷,才会让陛下腹部绞痛,叫人停掉水车,打起竹帘,让太阳晒了进来。
吴泽几针扎下,楚言确实好受了许多,她半阖眼眸休息了一会儿,直到吴泽写好药方子让人去抓药,她才开口,对先前不听她话,至今还跪在地上的嬷嬷问道“阁老没告诉你,至少表面上还要把我当皇帝吗”
嬷嬷被吓得语无伦次,不停磕头,楚言打断她“你听的是哪位阁老的话我好把你送回到你主子那。”
嬷嬷怎么敢说,楚言也不勉强“无妨,那就卸成三份,给三位阁老府上各送一份好了。”
嬷嬷吓疯了,还想求饶,却被人捂住嘴,拖了下去。
捂她嘴的恰恰就是与她共事的另一位嬷嬷,估计是怕她真的把自己听命于谁说出来,才会下手这么快。
把人处理干净,楚言闭上眼,腹部残留的痛感让她放轻了呼吸,缓缓睡去。
过了一会儿,冰凉的触感贴在她脸上将她唤醒,楚言睁开眼,发现是吴泽用自己的手在冰她的脸。
“陛下,该喝药了。”吴泽淡淡道。
楚言虚弱地坐起身,就着吴泽的手把那碗乌漆嘛黑的汤药尽数喝下。
喝完吴泽还端来了一盘蜜饯,给她压口中的药味。
楚言吃着酸甜的蜜饯,遗憾道“可惜刚刚没把林辜叫来,不然还能让他亲手喂我吃蜜饯。”
吴泽“”
他真是越发看不懂这位陛下了。
入宫之前,他以为女帝是受权臣控制的无用傀儡,只要杀了她便能让殊文阁大乱。入宫后吴泽又发现,女帝其实就是个恶毒的昏君,不配死得这么痛快。直到刚刚他才知道,这位昏君居然知道自己要杀她,却还是把他留在了后宫,还跟他要了绝育药吃。
就在他猜测“昏君”一词是女帝保护自己的伪装时,女帝又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幻想。
实实虚虚,实在令人捉摸不透。
他想问些什么试探一番,可四周都是人,什么都问不了。
楚言也故意吊着他的胃口,任由他自己脑补。
当天晚些的时候,三位阁老入宫“谢恩”,仿佛楚言叫人送到他们府上的不是新鲜的尸骸,而是金银珠宝一般。
直到第二天晚上,楚言才召了吴泽侍寝。
说是侍寝,其实就是睡前陪聊。女帝有失眠的毛病,时常要叫后宫的男人过来,坐在床边陪她说话或是给她讲些有意思的奇闻趣事。
这也方便了她同吴泽单独相处,虽然外间还是会有嬷嬷守着防止他们越雷池半步,但说些私密的小话却也足够了。
只留了几盏小灯的空旷寝殿内,吴泽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先是说了几件自己当游医时候遇上的稀罕事儿,然后才斟酌着,开口问道“听说陛下昨日动用了皇室暗卫,杀了个小太监”
楚言“嗯”了一声“怎么,吓到了”
吴泽摇头“那倒不是,只是一直以为,所谓的皇室暗卫只是传说,谁知道是真的。”
楚言抬手,拉着吴泽的衣襟迫使他低下头,轻声道“是不是很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动手”
“陛下”吴泽一脸迷茫,一副听不懂楚言在说什么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