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枝高三转到梁澈班上,她上学早,年纪比大家小,是班里的老幺。虽然长得漂亮,但性格内向孤僻,不爱与人打交道,总是独来独往,她永远坐在第一排,梁澈与狐朋狗友坐后门,几乎没有注意过这个人。
直到有一天,隔壁班的姚松忽然问梁澈“你们班来了个小妹妹对吧介绍给我认识呗。”
他们两人是初中同学,高中同在校队打篮球,关系一直不错。据姚松所说,某日大雨,他在楼梯拐角处和叶南枝迎面相撞,对方怀里抱的教材和作业本落了一地。当时叶南枝抬头瞪了他一眼,那神情像极了他家三个月大的英短,一碰就挠人。
姚松心里也被她挠了,倒是好脾气地蹲下来帮忙捡书,顺便看看书页,想知道她是哪个班的,叫什么名字。
岂料叶南枝根本不领情,一把夺过,冷言呵斥“别动我东西。”
他僵了片刻,拍拍手,接着气定神闲地打量她。
叶南枝刚淋过雨,颊边湿漉漉地沾着几丝长发,樱桃小嘴不近人情地抿着,再往下,衣裳半湿,贴住皮肤,露出胸罩的纹理,姚松喉结滚动,看愣了。
叶南枝有所察觉,抬头撞见那目光,脸色大变,一巴掌狠狠甩了过去。
姚松被她打得差点跌到地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女孩将书本抱在胸前挡住,飞快跑走。
“你有受虐症吗找她干什么。”梁澈听完觉得好笑。
“想跟她道个歉,顺便交个朋友。”姚松家境优渥,长得也不错,从没在异性身上受挫过,这次显然激起了斗志,势在必得。
梁澈不幸成了一个中间人,因为他们班主任不许别班的人串门,所以姚松每天早中晚给叶南枝送饭,让梁澈带进去,他自己靠在门边笑眯眯地盯着她看。
梁澈起初没当回事,每次路过,搁在桌上,说一声“姚松给你的。”放完就走。眼看叶南枝的脸色就像收到断头饭一样,阴云密布,转头全部丢到垃圾桶。
姚松倒是一点儿也不恼,热脸贴冷屁股,他贴得可高兴了。
梁澈越来越烦“人家不想要,你非送过去有什么意思,没发现她更讨厌你了吗”
姚松满不在乎“等她习惯了,突然有一天我不送了,消失掉,她再怎么讨厌,心里肯定会失落的,你等着瞧。”
梁澈说“你自己等吧,老子又不是媒婆,一日三餐都要看她脸色,搞得像我在骚扰她一样,你自己送。”
姚松赶忙哀求“是不是兄弟,帮帮忙,明天她生日,我都准备一个星期了,最后一次,阿澈”
他巴不得赶紧解脱,应下这最后一次,帮姚松把生日礼物送给叶南枝,没想到她就在这次爆发了。
当时班里的人都在看戏,姚松挑选的香水搁在包装袋里,品牌大名招摇扎眼。
“叶子,生日快乐。”姚松两手抄着,站在门边一脸温柔地冲她笑“啊一西德路。”
“喔”全班开始起哄,鼓掌,嬉笑。
梁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尴尬地清咳一声,东西还没递过去,只听叶南枝冷冰冰地说“我不要,你还给他。”
梁澈没搭理,把袋子放在桌上“你自己还。”说完就走。
“我说了我不要”叶南枝突然发作,抓住他的胳膊,猛将他扯回来,接着把礼物一股脑往他身上砸“拿走拿走”
梁澈站在那儿没动,先是愣住,然后磕着眼皮看她连同桌上的书本一起砸完,宣泄一般,脚下堆了满地。
他发出很轻的冷笑,稍稍弯腰凑近,问“人在外头,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呢真那么讨厌他,去办公室告一状就行了,用得着在这儿演舞台剧吗”
叶南枝垂着脑袋,紧攥双拳,姚松正欲上前,她在这时突然倒地。
所有人吓了一跳。
只见她歪躺在地上,翻白眼,身体不断抽搐,嘴边溢出呕吐物。
班长忙去找校医,梁澈看那症状像是癫痫,便把周围桌椅推开,又脱下校服外套给她垫着脑袋,大约这么抽了两三分钟,叶南枝渐渐平复,老师和医生也赶到了,姚松帮忙把她抱起来,送到医务室去。
大家这才知道她患有癫痫。
姚松放心不下,当时一直赖在医务室不走,听她父母说,她已经大半年没有发过病了,这回也不晓得是不是受了他和梁澈的刺激才这样。
那天以后姚松消停许久,再没有自以为是地给人家送东西,但贼心不死,仍想方设法出现在她周围,讨她欢心。
而叶南枝已经没有精力讨厌这个人了。
她在家休息两天,回到学校以后变得更加沉默寡言,对班长的关心也表现得十分冷淡。当然这不怪她,那天的事传得沸沸扬扬,她发病的样子被全班目睹,有的人在私下议论些什么,她心里都清楚。
长得漂亮,性格孤僻,容易招人讨厌。比如坐在她后面的几个男男女女,平时就看不惯叶南枝,觉得她装清高,瞧不起人,而她也没给过他们好脸色,为了课桌间隙常闹得不愉快。
但现在不会了,就算对方把桌子推得再前,让她活动空间变得很窄,她也不会背过身去跟他们争论了。
叶南枝埋着头,玩儿命写试卷。
后面几人没说什么坏话,静悄悄地演哑剧,学她那天发病的样子,翻着白眼四肢乱抽,引得周遭频频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