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的阿耶在长生殿有事情要处理。”
“那我们去找他,阿娘,我们一起去长生殿看阿耶。”
“阿娘在清宁宫也有事情要处理,要不让库狄带你去找阿耶?”
武则天身体无恙,又比一般人精力充沛,她身为一国之后,母仪天下,平常除了与李治一起上大朝会听政之外,后宫诸事也要一一过问。
李沄每次看着母亲手边堆起来的册子,都忍不住咋舌。
原来母亲当皇后要忙这么多事情。
母女俩的对话引起了刚进门的李显和李旦的注意,李旦哒哒哒跑过去问:“太平要去找阿耶吗?”
李沄看向李旦,“四兄也想去吗?”
李旦正想说话,旁边的李显就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巴,“不,四弟他不想去。”
李沄:“……”
李旦还没到启蒙的年龄,这个时候在清宁宫并不奇怪。但本应该在崇贤馆上课的李旦出现在这儿,就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李沄瞪着眼睛看向李显,“三兄为什么没在崇贤馆上课?”
崇贤馆是宫中给皇子们上学的地方,除了几位兄长之外,还有朝中三品以上官员的嫡子们也在崇贤馆上课。那些皇孙贵族的少年郎们,日后都有可能会成为大唐的脊梁。
李显咧嘴一笑,得意洋洋地跟李沄说:“我受了风寒,阿娘说我可以放假。”
李沄眨了眨眼,“可我没觉得三兄在生病。”
李显连忙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
李沄:“……”
李沄问母亲,“阿娘,三兄真的病了吗?”
武则天笑吟吟地反问:“太平觉得三兄病了吗?”
李沄撇嘴,睨了李显一眼,反正她没觉得李显哪里病了,母亲对三兄也太放任了。
——原来李显这棵小树苗从小就是歪着长的。
难怪历史上的三兄就像是得罪了哪路神仙似的,荒唐又无能。
李沄默默地看了李显一眼,让库狄氏抱她下榻,“我要去长生殿。”
母亲笑着说:“旦儿陪太平一起去罢。”
李显一听李旦要李沄一起去长生殿,有些着急,“四弟跟阿妹去长生殿,那我怎么办啊。”
母亲要笑不笑地看了李显一眼,“你也陪太平一起去长生殿。”
李显急得跺脚,不顾李旦和李沄在场,身为兄长的面子也不要了。他扯着母亲的袖子摇啊晃啊,捏着嗓门跟母亲说:“阿娘,我的功课还没做好,可以不去吗?”
母亲依旧是笑吟吟的,语气温柔而坚定,“不可以。”
李显:“……”
李治正在长生殿里练字,听王百川说他的几个小儿女来了,有些意外。
将手中的毛笔放下,走出门外,就见到一群侍女簇拥着李沄和两个熊儿子走了过来,不知道嬉皮笑脸的李显跟李沄说了什么话,李沄快乐地笑了起来。
李治看得心中一软,蹲下,朝女儿张开了手臂,“太平。”
李沄抬眼,见到父亲,欢呼着朝父亲奔过去,粉色衣带随风扬起,她像只小粉蝶似的扑进了父亲的怀里。
李治将女儿抱起来,笑着问:“太平怎么来了?”
李沄把玩着散落在肩膀的粉色发带,语气娇滴滴的,“阿耶昨天说要给太平讲故事。”
李治莞尔地摸了摸李沄的头,目光落在两个儿子身上,李旦和李显恭恭敬敬地跟父亲行礼请安。
李治“嗯”了一声,随即目光落在李显身上,“显儿今日怎么没去崇贤馆?”
李显照例将方才在清宁宫的说辞跟父亲说了,以为能蒙混过关,谁知父亲只是呵呵一笑,说既然显儿不能去崇贤馆上课,那就让父亲考考你的功课吧。
李显:“……”
李治要考李显功课,考到最后脸都黑了。
李显低着头,求救的目光朝李旦看去,可李旦啥都不懂,爱莫能助。
李沄看着李显的怂样,也有些哭笑不得,她扯了扯父亲的衣角,眼中闪着希冀,“阿耶不是说要陪太平去赏花讲故事吗?”
李治对着宝贝女儿,声音温柔的能滴出水来,说好好好,阿耶这就陪太平去。
转而又黑脸看向李显,觉得头疼不已,他严重怀疑皇后殿下是故意让这熊儿子来长生殿的。
——这糟心孩子,怎么老是不愿意读书呢?
李显忐忑不安地望着父亲:“阿耶,我和四弟能一起去赏花听故事吗?”
李治气笑了,“你只能留在长生殿里背诗。”
李显:“……”
李旦见状,看看李沄,又看看垂头丧气的三兄,主动跟父亲说:“阿耶,儿留在长生殿陪三兄背诗。”
李治见两个小家伙兄弟情深,感觉总算没那么糟心了,就留了李旦陪着李显背诗,自己则抱着女儿去赏花讲故事。
李显看着父亲抱着阿妹远去的背影,有些心酸地问李旦:“四弟,你知道为什么阿妹可以听阿耶讲故事,我们却要背诗吗?”
李旦一脸懵懂,“为什么?”
李显凑到弟弟的耳边,神秘兮兮的语气,“我跟你嗦,你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因为阿妹是仙女姐姐送给阿耶的。”
李旦嘴巴微张,然后问道:“那我们呢?”
李显面无表情:“哦,我们是阿耶从垃圾堆捡回来的。”
李旦的内心顿时受到了一万点暴击,神情泫然欲泣。
他才不是从垃圾堆捡回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