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兆看着城池羽,桃花眼不复往日的水润,看起来十分干涩,布满了红血丝,憔悴而茫然。
可他开口说话,声音低沉有力,语调不疾不徐,“前两点我表示赞同,但第三点,如果你指的是没有陪我给父母送葬,那么你不用愧疚,我本来也不需要你。”
城池羽攥紧了拳头,被指自作多情,他自然觉得羞愤。可更多的,是疑惑,张天兆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是不信任他,还是责怪他。
城池羽微微咬牙,放软了表情,“总之,以后我都听你的,好么?”
张天兆微微挑眉,露出讥讽地表情,“听我的?”
城池羽点了点头,往前再近一步,几乎跟张天兆贴在一起,他伸手搭上张天兆的胳膊,柔声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我真的很难受,我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之前的过错,所以,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告诉我好么?”
一分钟之前,城池羽还无法想象自己能说出这么卑微的话。但现在,他觉得只要张天兆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别再用这幅冷酷的表情面对他,他可以在张天兆面前抛弃大男子主义,仅限张天兆在场的情况。
张天兆勾唇一笑,竟有股邪魅的观感,他伸手挑起城池羽的下巴,“这话难道不该我说么?城池羽,你还想我为你去做什么,尽管说出来,不用拐外抹角。”
有一瞬间,城池羽想甩手给张天兆一巴掌,但下一瞬间,他又有些恐慌。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什么情况?张天兆已经不爱他了么?明明之前还帮他摆平众人的怀疑,让陈思带话安抚他,不提自己受的伤只为了不让他难过。
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天兆,你别这样,我不懂。”城池羽强忍着不让自己声音颤抖。
“你也有不懂的时候?真是天下奇闻。”张天兆放开城池羽,往后退了两步,“那我就再简单不过的说,我累了,我不想再继续讨好你了,我们分手吧。”
说完这些的时候,张天兆觉得异常的爽快,有种痛并快乐着的变态情感。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要甩掉城池羽,真是翻身农奴把歌唱,虽然,心痛得好像裂开似的。
城池羽的呼吸骤然急促,他感觉到气恼。张天兆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甩他。他又觉得惭愧,自己算个什么东西,做了那么多错事之后,凭什么让张天兆原谅。
一时间,城池羽仿佛被撕裂成两半。
一半是暴怒的君主,催促城池羽挥剑砍向张天兆,让张天兆知道挑衅权威的下场,让张天兆知道,谁才是这场爱情中的王者;
一半是卑贱的奴隶,想要跪下亲吻张天兆的脚尖,只要张天兆肯原谅他,做什么他都愿意,尊严和廉耻都可以抛弃。
城池羽没机会被任何一方控制,因为管家走进前厅,通知两人袁李两家的家主到了。
“他们怎么会过来?”城池羽问管家。
“家主请了他们过来。”管家说着,冲城池羽鞠躬,起身出去接人。
城池羽转向张天兆:“你请他们过来,是什么事情。”
张天兆淡淡扫了城池羽一眼,冷漠的说,“既然你也在,就坐下听听吧。”
说完,张天兆坐到正厅主位,身姿笔挺,却给人阴沉之感。
城池羽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用回答也是好的,他还可以假装没有分手。
袁老和李老这对形影不离的老基友,很快走进正厅,两人看到城池羽,皆是点头致意。
四大家族的家主各自落座,竟有一丝凝重在正厅中汇聚。
张天兆率先开口:“今日请袁老和李老过来,就是想问问,到底还有什么瞒着我们。大家说清楚了,以后也好合作。”
“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还能有什么瞒着你们?”袁老不耐烦地说。
“当年你们在涿鹿之野,为什么要抛下钟老不管?这不合常理,除非,你们也受到了黑凤凰的控制。”张天兆咄咄逼人的问。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怀疑,我们两个受到黑凤凰的控制,之前一战故意留手,害死你父母?”袁老嘭得一拍桌子,恼怒的站了起来。
“对。”张天兆也站起身,他一步一步的走向袁老,黑色的皮鞋在大理石地板上踩出沉闷的哒哒声,仿佛催命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