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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动之以情(1 / 1)

妙手千金 欣欣向荣 1701 字 2020-04-06

齐王这一句倒把棠梨问住了,自己何曾提过让他谢自己的话了,略想了想道:“在下是大夫,治病救人是为医者本份。”

齐王却点点头:“小叶大夫医者父母心着实让人钦佩,可我却不是大夫。”言下之意棠梨是大夫救人是本份可以不求回报,但他不是大夫所以救了人还是要报答的。

话说到这儿棠梨也颇有些无语,暗道这齐王殿下生了一张冰脸,性子却狡猾,明明是自己先救了他,便自己不求回报,他也该心存感激才是吧,如今倒好,不禁未心存感激还挟恩图报,委实有些不大厚道,况且他救自己这两次若说救命之恩也有些勉强,昨儿虽把自己从鳄鱼嘴边儿上拖拽了出来,却是用的他那根长马鞭,且还把自己丢到了蒿草从里跌的那一跤,今儿屁股还疼呢。

有这般救人性命的吗,再说今儿若他不拉自己,凭自己的身手也能自救,且他既伸手拉了自己却又在自己用力挣的时候,忽然松手,以致自己倒栽出去,无力自救,这时他却又伸手拖拽自己,说到底自己今儿这一番无妄之灾俱是因他而起,不怪罪是自己厚道,哪想到他嘴里却成了救命之恩,口口声声让自己回报。

何曾遇到过如此胡搅蛮缠之人,若他是个市井无赖倒也罢了,大不了不理会便是,再若纠缠让梅婆婆远远丢出去了事,可他是齐王,虽这番来去并未戳破身份,却彼此心知肚明,故此不好太失礼。

可自己局着面子,这位却根本不领情,一再提什么救命之恩,让人很有些恼火,棠梨默念了数句自己是大夫,不应于病人计较,方压下火气,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开口道:“公子想让在下如何报答?”棠梨这句话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棠梨这句话说出来,是想看看这齐王殿下到底能多不要脸,也刷新一下自己对无耻之徒的认知底线,正想着却听齐王道:“救命之恩非儿戏,岂可草率而定。”

棠梨愕然,不想这齐王前头铺垫了这么长的戏,激起了自己的火气之后却鸣金收兵了,这句救命之恩岂可草率而定,根本跟没说一样吗,合着自己跟他前头一来一往说的那些都吃饱了撑的逗闷子呢。

棠梨一直觉得自己这些年大夫当下来,脾气已经很好了,可遇到这齐王应是破了功,动了真火,也不想再虚应故事,丢下一句:“告辞。”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叶府。

待她的身影隐没在影壁后,韩松暗暗纳罕,主子的脸色瞧着虽没什么变化,可韩松跟了主子十几年了,却看出主子唇角微微挑了挑,眼里除了深沉冷静外仿佛有了些旁的东西,况主子平日里一贯不拘言笑,除非正事与必要的应酬,皆沉默少语,可刚才主子跟叶家那丫头说的那些话,韩松掂量了几个过子,也找不出哪一句是跟正事有关的。

韩松不禁往叶府瞟了一眼,主子的厌女症莫不是好了,要不然怎会对姓叶的丫头如此不同,以主子以往的性子来看,今儿着实有些奇怪。

正想着,忽听齐王道:“韩松,你说她会如何报答本王?”

啊,韩松愕然,再也想不到主子会问自己这个,以自己看,那丫头虽未发作,心里必是恼了,要不然也不会沉着一张脸拂袖而去,瞧这意思,不定背后咒骂主子也未可知,哪还会报答。

可主子这般问必是心里想要这丫头的报答了,想明白了,韩松道:“属下愚笨不大懂这些,倒是看过些戏文,那戏文里若是男女之间报恩大都以身相许。”

韩松这句话说得极缓慢,颇有些小心翼翼的,一边说还一边儿瞄着主子的脸色,只要主子脸色有异立马便会住嘴,谁知主子听了这话之后并未发作,且还点了点头:“这戏文编的倒是有些意思。”

韩松更是惊诧,主子不是真动了纳那丫头的念头吧。

正讶异,却又听主子道:“她不说医者父母心吗,如此,身为大夫为本王这个病患医病,便是她的本份了。”

韩松松了口气,原来是自己想多了,主子不是改性子了,是为了治病,想想也是,姓叶的丫头不说了吗,若想治愈主子这寒热之症,需女子不可,偏偏主子近不得女子,如今有个例外的,便是现成的解药,岂有不用之理。

只是,这姓叶的丫头瞧着脾气虽好,却是个硬气性子,如今又恼了主子,只怕主子想纳她,不大容易。想到此,忙提醒道:“主子,这棠姑娘虽出身不高,可一身高明的医术,今儿瞧着这意思,属下先头倒是想简单了。”

齐王略沉吟了半晌道:“你是说本王纳不得吗?”

韩松忙道:“属下并非此意,只是听韩柏说过这女子若只样貌出挑,或是虚荣爱财的倒好应付,不过诱之以利便可,可若有才情的便会麻烦一些,他言道这世间举凡有才情的女子大多有脾气,才情越大脾性也就越大,如此倒不好应付,需徐徐图之,不能诱之以利便要动之以情。”

不能诱之以利便要动之以情,齐王自然知道韩柏是个什么德行,虽跟韩松是嫡亲的兄弟,可这兄弟俩的性子却南辕北辙,一个板正规矩不近女色,一个八面玲珑,最喜沾花惹草,也正因如此,韩松留在自己身边,韩柏在府外,韩柏既说了这番话,便是有些道理的。

又想起刚那丫头虽未发作却隐含怒意的脸色,齐王也不得不认同韩柏所谓的道理,这女子有才情的脾性便大,宜徐徐图之。

再有,今儿虽试验了一番,自己对这丫头并无厌恶之感,却也只是两次的接触,做不得准,毕竟这些年女子都不能近身,自己对这丫头到底能亲近到什么程度,还需再试。

想到此便道:“让人盯着,她一出叶府便来回禀。”韩松应着吩咐了下去。

再说棠梨回叶府生了会儿气,至晚间忽觉好笑,想自己堂堂一位王牌主任,涵养在整个军总都是有名的,自己一个大夫却跟病人置起气来,实在不该,更何况他说让自己回报就回报不成,自己也不是牵线木偶,不理会他也便是了,何必动气。

相通了心境也平和了,看了一会儿医案却想起今儿那位秦大人,劲节先生临走倒是提了一句,那位秦大人正是竹山县的县丞,在竹山县当了两任县丞,既是父亲的下属亦是同僚,若他配合父亲这个县令也还罢了,若他不服父亲这个空降的知县,就麻烦了,莫说治理好竹山县就是父亲想站稳脚也实属不易。

而以棠梨的经验似父亲这样忽然空降的官员,让下属官员嘴上服气容易,心服却难,虽跟这位秦大人只见过两面,棠梨却已大略知道这位秦大人的性子,此人虽看似洒脱不羁却是个心性坚毅之人,从他疼的那般依然能审视打量自己,便可看出一二。看起来自己还需跟这位秦大人打好关系才行。

想起秦大人的病,棠梨决定明儿上山采些金钱草,为秦大人配药,金钱草配鸡内金正适宜秦大人的结石症,她记得岳州城外龟山的水潭边儿上长了成片的金钱草。

打定主意便也不再熬夜看医案,洗漱了径自睡了,转天一早便出了叶府,往岳州城外的龟山去了,棠梨未让梅婆婆跟着,自己不过出城采个药,哪用得着梅婆婆亦步亦趋的跟着。

梅婆婆虽应了没跟来,却多了两个跟屁虫,甘草跟傻姑,这两个在安州的时候,虽不是经常跟棠梨出去,却也隔三差五的会出去溜达溜达,自打来了岳州,连叶府的大门都没出过,着实憋闷的够呛。

棠梨扛不住两人可怜兮兮的目光,更禁不住两人的央求,答应了让她们跟出来走走,这两人一出叶府就跟两只放了风的鸟一般,看什么都新鲜,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棠梨笑着摇头,看起来实在憋坏了,便也由着她们,听见傻姑银铃般的笑声,棠梨也不禁弯了弯嘴角,笑了起来。

只不过她的好心情并未维系很久,待看到那辆熟悉的马车时,棠梨脸上的笑便有些僵,虽说她昨儿想通了,不跟病人置气,可这一大早又见着,也有些让人搓火。

棠梨实在不明白,他堂堂齐王殿下,那么多正经事不去做,天天纠缠自己做什么,棠梨自觉该说的已经说尽了,该做的也都做完了,他还跟着自己做什么,他不近女色,治不好病,也不能赖上自己吧。

棠梨压了压火气,决定不去理会齐王,他乐意跟就跟,自己无视便好了,而奇怪的是齐王也并像昨天那般,今天仿佛恢复了正常,并未上来纠缠,连话都没说,只是跟着,自己出城他亦出城,自己上了龟山他也跟着上山。

如此反倒棠梨有些不适应了,说无视可一个大活人在屁股后头跟着,谁能做到无视,不,是两个,还有那个韩松。

棠梨找到上回那个水潭,让甘草带着傻姑去旁边玩耍,自己采了满满一篓金钱草,一抬头便看见齐王殿下,他正坐在潭边儿的石头上,不言不语也没看自己,旁边的韩松也一样,像两尊石像杵在哪儿。

这倒让棠梨想起第一次在安州遇到他们的情景,想想他虽身份尊贵终究是个病人,作为大夫总不好真的无视,便决定跟他好好说说,走过去在他对面的石头坐了,略斟酌了一下言辞道:“你这病虽目前未想到治愈之法,但你莫着急,我正在翻医案,或许有别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