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长着一对黑色双脚,瞧着已经是喝大了,顿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然后便是憨憨的笑:“你可听方才那小将军怎么说的?尊主受了情伤,此次来寻女仙,乃是为了换换口味,这男女之间,左不过便是那一件事!你小子还不曾开窍,里面那女仙生的不好,叫出来难免令尊主失望,此事不会有人计较的。”
红角半懂不懂点了点头,隔了好一会儿又问:“虏这群神仙来有何用?尊主要的是天帝,那天帝才是罪魁祸首!”
黑角摇头:“听说是为了拿这些神仙与仙界做交换,换天帝出来与尊主见面。”
二人说着说着,又不知说到那里去,聊的热火朝天。饮溪靠在墙壁旁,将每一字都听进了耳朵里。
她脸上不见悲喜,冷静的不正常。阴神玉女看过去,仿佛方才看到的两行清泪乃是她生出的错觉,而她周身的气息自那尊主来过后就变了,透着一种无法言明的死寂。
饮溪轻轻一敲栏杆,出声问道:“请问二位,方才那个可是魔帝?”
这一出声,清灵清脆,如闻仙乐令人惊艳。
两个魔将先是发愣,愣过后边看过来,对上饮溪这一张平平无奇的脸,神情略显怪异。
“适才是你在说话?”她这一路上都不曾开口说过话。
饮溪轻轻点头。
忽闻两声沉重雄浑的低吼,那音波传来,震得人胸口不适。紧接着黑暗中走出一只鵺兽,身形高大威猛,貌似凡间虎兽,毛发极长,通身黝黑,尾巴似凤尾,头顶一对利角,最为打眼的还是那一双眼,与鸟类双眸极为相似,暗金色,炯炯有神,幽深冰冷。
此刻它缓步走来,直直往饮溪的方向走,四蹄落在地上,不曾发出丁点儿声音。
那眼神,闪烁着盯上猎物的兴奋。
饮溪一动不动,毫无畏惧的与它对视。
两个魔将见了鵺,登时清醒几分:“遭了,怎么有鵺进来?”
鵺乃魔族凶兽,生性极为凶残,万年来不受驯服,只听魔帝号令,便是寻常魔族之人见了也要远避三分。
红角坐在一旁不敢动,不知是什么东西吸引了它。
听得它喉间发出噜噜的沉响,这意味着它察觉到威胁。
饮溪就这么冷眼看着,看着那凶兽一步步走到自己跟前,隔着粗壮的栏杆,一眨不眨盯着她看。
它目光在饮溪的脸上来回打转,紧接着又凑近,仿佛在仔细闻她身上的味道。身后阴神玉女小声道:“你离它远些。”
这东西古怪的很,谁知会不会突然暴起发狂。
饮溪恍若没听到,仍旧保持着那姿势,她身上有血,各种各样的血,应当是那血迷惑了它的嗅觉。
它起码嗅了一刻钟,这一刻钟的功夫里连带着那两个魔将也不敢动弹。
谁知它突然吼一声,紧接着又靠近栏杆,伸出舌头使劲舔了舔饮溪的侧脸,然后就这么卧在栏杆旁,舒服的找了个姿势,闭上眼不动了。
此举看的众人目瞪口呆,尤其是两个魔将,这一下酒也彻底醒了。
*
“尊主又去找那上神了?”
宫殿外,两个侍从站在一处小声交谈。
其中一个点了点头:“又去了,自从天界回来便一直在里面,约摸着今日也不会出来了。”
他愁绪满满,抱着一个书卷:“这东西要何时交进去?”
如今在大殿伺候的,都知晓魔帝抢了这女仙回来是给自己找气受,好吃好喝供着,回回里出来却阴着脸,哪里像度过春风的模样?
这时候去寻魔帝,简直是嫌活的太久!
那人砸了咂嘴:“这也无法,我方才瞧见另一位回来了,不如去那边试试?”
这东西耽误不得,虽说那一位近日里也不见心情愉悦,可他万年来都是如此,也只能如此。
侍从想了想,抱着那皮卷又往另一处宫殿走去。
封戎就站在屋中窗户前,那窗户台上摆着一盆极不起眼的花,他盯着那花,半晌不动。
侍从硬着头皮上前:“尊主,这是此次带回来的神仙名录。”
寂静中听他低声回应:“放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