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良夜把湿透了的狐狸拎回小屋,赶进了浴室:“开了热水好好洗洗。”
里边传来一声闷笑,顾良夜在浴室门口静默地站了一会儿,笑着摇摇头,转身去给楚忱找衣服。
来的时候没想过要在这里过夜,两人都没带行李,顾良夜只能找了自己的旧衣服出来。好在楚忱和她身形仿佛,身高也差不多,她的衣服,楚忱应该也能穿上。
都是比较旧的衣服了,几年前时兴的款式,因她那年走的匆忙,放在木屋里一直没有整理,好些都积了灰尘,她在箱底翻出几件干净的,凑成一套,敲了敲浴室的门:“只能找到这些旧衣服了,你先凑合着穿吧。内衣裤都是刚刚拆封的。”
半晌,里边传来一声轻轻的“嗯”,一只素白的手伸出来,摸索着,拿走了那些衣服。
姐姐的衣服。衣服上仿佛还残留着淡淡的晚香玉香,是姐姐的味道,那样宁静温柔的气味。
楚忱抱着那堆衣物,看了几眼,之后珍重地穿上了。
楚忱走出浴室时,顾良夜眼中闪过一道惊艳。
明明是她自己的衣服,穿在楚忱身上却有了不一样的风格,仿佛有着蓬勃的生机活力,虽然这款式已不时兴,但经典的确是经典,时尚也是一个轮回,楚忱若是穿上它在外边露个脸,恐怕会掀起旧日潮流。
楚忱在顾良夜面前站定,姐姐的衣服熨贴在心口,让那里微微地发烫:“合适吗?”
顾良夜审视片刻,点点头:“合适的。”
楚忱松了口气,随即摸了摸肚子:“好饿哦。”
游泳会消耗大量的体力,况且又是在这样的冬日,楚忱先前划船也消耗了体力,在浴室冲澡的时候,就一直被饥饿感折磨。
“想吃什么?我让他们准备。”顾良夜厨艺很差,但这里是她的庄园,要吃什么都能有,只是一个电话的事情。
楚忱捋起袖子:“就吃钓来的鱼吧,我来做。”
随即在顾良夜面前秀了一把厨艺。
比不得专业厨师的水准,但顾良夜却觉得很好吃,仿佛是比照着她的口味做的,让她多吃了几口,楚忱在一边看着,满足地笑了笑。
顾良夜好奇:“你不会还演过厨师吧?”
她的女朋友,好像会很多的技能。
楚忱点点头,随即又摇头:“可我学做菜,不是这个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原因啊不告诉你。”
楚忱咬着筷子坏笑。还能是为什么呢?因为她有个一进厨房就笨拙得不像话的女朋友啊。
饭后,顾良夜拉着她去了壁炉前烤火。
晚冬的夜,还是很冷的,壁炉旁却暖烘烘的,松木旺盛地燃烧着最后的生命,带给人们温暖。顾良夜很怕冷,这样的温度对她来说刚刚好,楚忱则感到有些热,她脱掉外套,里边穿着的仍然是顾良夜的旧衣服,令人安心的气味一直围绕着她,她忍不住低下头,深嗅一口,像是手上拿着的不是女人的外套,而是一朵含苞欲放的花朵。
顾良夜去泡牛奶了,没有发现她的小动作,她悄悄地闻了好几下,之后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声,觉得自己仿佛是一个变态。
顾良夜将热牛奶递给她,自从发现她喜欢喝牛奶以后,女人就经常给她泡:“趁热喝了,不要感冒才好。”
哪有那么容易感冒呢?
楚忱接过牛奶,入口已是适宜的温度,她几口就喝掉了,而后餍足地眯起眼,像是被喂饱的猫咪一般柔软。
和顾良夜在一起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仿佛只是一眨眼,夜幕就压了过来,壁炉里的松木燃烧了大半,发出最后的脆响,楚忱在这样的声音里,打了个哈欠。
顾良夜看了眼时间,打开光脑:“我让飞艇过来接我们。你在飞艇上睡一觉,醒来就在酒店了。”
她大约是觉得楚忱明天还要工作,因此没打算在这里过夜。
楚忱低着头,拿着一根细树枝有一下没一下地拨着火焰,树枝的尖端燃烧起来,恰如她心里的火花,她轻轻地说:“我想在这睡。”
“可是——”
“就一晚。”
楚忱抬头看着顾良夜,眼中的希冀让人不忍心拒绝,可顾良夜也不是容易动摇的人,她耐心地劝道:“可是你还要工作。”
楚忱盯着她,适时地、柔弱地咳嗽了一声:“我有点头疼。”
顾良夜于是妥协:“好吧。”她其实不是不能看出楚忱的小把戏,但仍然心软了,只是强调了一句:“就这一晚,一人一个房间。”
她本来以为楚忱留下来是想做“坏事”,但没想到的是,楚忱一点儿也没在分房睡的问题上纠缠,而是欢喜地进了房间。
她选中的正是次卧。
原本想要给她指路的顾良夜动作一顿,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她追过去,疑惑地问了一句:“两间房差不多大,你怎么知道我想让你睡哪里?”
楚忱铺床的动作一顿,含糊地道:“我只是看这个房间顺眼。”
这个答案出乎顾良夜的意料,但是仔细一想,又很楚忱。她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眼见楚忱飞快地躺进了被子里,便顺手给她关上灯,要出去时,黑暗中传来女人着急的声音:“等等。”
“怎么了?”
“你还欠我一个晚安吻。”
顾良夜看了一眼小山丘一样的被子,轻轻地笑出声来。
这是近几日才养成的习惯,楚忱晚上会到她这里来讨个晚安吻才肯睡觉,早上也是这样,没有早安吻便赖着不肯走,黏人的女人。
她这样想着,身体倒是很诚实地朝楚忱走去了,借着微弱的星光在楚忱唇角落下一个吻:“好了,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