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有蝉在鸣,一声一声,和着屋内嗡嗡作响的空调声,愈发显得满室沉寂。安静的办公室里,只有祁冉翻页时传来的纸张摩擦声。
祁冉盯着同一页看了有一会儿了,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资料边角,细眉越皱越紧。
视线一直没离开过她的淮安当然察觉到了祁冉的不对。他微微站直了身子,想帮忙。可理智告诉他,此刻最好保持沉默,以免打断祁冉的思考。
所以当祁冉抬头时,就直直地撞进淮安含着担忧的黑眸中。祁冉感受到他眼中不加掩饰的情绪,一下子怔住。
淮安也没料到祁冉会突然看过来。视线相触,看见祁冉清澈眼底间映着自己的身影,他心口也猛地一跳。
空气微凝。
连窗外不绝的蝉鸣声似乎都顿住了。
感到自己一瞬间透明的林峰:
林峰把杯子放回木质书桌,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两人这才触电般分开。
祁冉眼神透着些许慌乱,懊恼地站起身来。淮安看起来面色如常,但闪烁的眼神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耳根后染上一抹浅浅的绯色。
林峰清了一下嗓子,出言打破室内变得有些奇怪的氛围:“祁律师,你看完了吗?”
“啊!”祁冉从懊恼中回过神,急忙回答道,“是的。看完了。”说着,作势要把合起来的卷宗递回给林峰。
林峰诶了声,摆摆手:“我不是催你的意思。只是瞧着,你对这案子挺疑惑的?”
祁冉闻言收回手,沉吟了下,点头:“既然前辈问了,那我就厚着脸皮请教一下。”
说起案件,祁冉瞬间进入工作状态,原本无害的气场也陡然一变,显出几分凌厉;平日里圆润无辜的杏眼,竟也透出一股攻击性来。
林峰见着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祁冉,微挑眉,身子不由坐得更直了些,用眼神示意祁冉提问。
祁冉走进些,在桌子上摊开卷宗,翻到中间一页,指尖轻点某行字,道:“时间上不太对。受害者李汶一家是3月13号发现孩子被绑的。但却在15号下午报警立案。”
祁冉又翻过一页,在口供一栏中指出:“李汶说,在13号至15号这期间,他一直在公司,试图找出有哪些人可能是绑架者。”
“有什么不对吗?”淮安凑过来,微弯腰,仔细阅读祁冉指出的几段记录。
“这两天的空档让我觉得很不对劲儿。”祁冉皱着眉,指尖不自觉地轻击桌面,“你不知道,李汶一家对这个独生子视之如宝,绝不可能在他被绑架之后,还停留两天才报警。”
祁冉顿了顿,想起沈木某次醉酒后的吐槽:“李汶那家伙早年受了伤,不孕不育好多年了,好不容易得个儿子,简直是要星星不给月亮。”
“总之,我觉得很不对劲儿。”
林峰摇摇头,不以为意:“你这丫头。这种情况我见得多了。多少家属因为被威胁,耽误了几天才报的警。这没什么稀奇的。”
祁冉想起李汶那张不可一世的脸,暗自摇头。
她并不觉得李汶这样的人会被威胁到。
不过祁冉也没再说什么,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后,就礼貌地告辞了。
二人并肩下楼。
祁冉一心琢磨着案子,没留意到淮安时不时飘过来的视线。
祁冉身量在女孩子中算高的了。但架不住淮安190+的对比。从淮安的角度,只能看见祁冉乌黑柔软的发顶和忽闪卷翘的睫毛。他忍住了揉一把的冲动,试探性地开口问道:“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请你吃午饭吧。我知道一家私房菜馆,老板是h市那边来的,味道很不错。”
祁冉有些意外,在她看来,淮安不是一个多么热心的人。记忆中,他对待份内的任务向来是认真负责的,但倘若超出了他的负责范畴,便也不会多做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