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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破沉夜(1 / 2)

我修无情道 岫青晓白 2279 字 2020-06-14

惊破沉夜

塔内。

沛然剑意自萧满腰间玉佩迸发出,闪电般撞向和他相隔咫尺的释天。虽说后者不曾过度防备萧满,但反应敏锐至极,稍微将身一侧,错步轻踏,衣袂稍微起落,便将这一剑全然避开。

释天微微眯眼,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萧满,忽然笑了。他似乎打算说点儿什么,可刚启唇,却见萧满指上乾坤戒幽光一闪,第二道剑意直接向着他的脸砸来!

晏无书的剑意,萧满不只一道。早些时候,晏无书还给过他一块这样的玉佩,不过没戴在身上,收在了乾坤戒里。

而乾坤戒里,又不只这一件防身之物。他还有许多,一些是很久之前,在大昭寺和初入孤山那两三年,晏无书给的;一些是曲寒星和莫钧天在门派里淘到的;还有一些,是沈倦闲来无事捣饬出来、却一直没地方用,故而统统塞给他的——□□。

接下来要用的,便是那些七七八八的玩意儿。萧满忍着剧痛,趁释天躲避第二道晏无书的剑意时,调转体内为数不多能够调动的灵力,将之全部甩出。

咔嚓咔嚓,无数道细微声音传来,但萧满已经分不出这些从何处发出、又是哪些机括在咬合。他额上后背冷汗直下,眼前视线花乱,神思近乎溃散。他连眼角和指尖开始淌血都察觉不到!

释天打散第二道剑意,冷笑振袖,须臾之间,击碎数十个挡在面前的机关和法器,朝萧满走去。

而这时,雷劫再聚长天,密密麻麻涌动成潮,江河倒流翻滚,滔滔怒号澎湃如雷,皆被一把剑搅动,融合了磅礴剑意,裹挟着凌厉剑势,沉沉砸向青塔。

轰隆!

轰隆隆——

天上地下,炸响连片,仿佛砸过去的,是整个世界。

青塔再一次震荡,比前一次更为剧烈,散乱的灵石滚成狼藉,连踩在脚下的地面都开裂。

裂缝正好生在释天和萧满之间,滚滚烟尘腾起,又成一道阻拦,他站在烟墙后,冷冷出声讽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里在过年呢。”

继而问:“你们这算什么?里应外合?”

“大概。”萧满垂着眼,他被接连不断的轰响震得几乎要昏厥,但始终强撑着,听见这话,极轻极低极慢地应了一声。

又是一滴血从指尖滴落,在素白的衣襟上洇开,无声绽放,散落成梅。

就在这时,没有被释天破坏掉的机关和装置启动,或炸或迸射或冲天而起!

气涌成浪,将整座塔掀得离地起,而重重落回时,霹雳之声不绝,是横梁断裂,长柱破碎。

塔,破了。

塔顶向着东西两侧分裂开,缝隙越拉越大,雷光和剑光照进来,夺目耀眼。

江潮往四方退散,在荒野上留下深重的湿气,吹来的风如刀割面,远胜秋日凛寒,犹如皓雪隆冬。萧满呼吸为之一滞,但当天地潮来破开风声的一刹,这些厚重感俱消失殆尽。

长剑径直逼向释天面门,剑主人则去往另一侧,那衣摆当空一闪,拉出的光弧尚未逝去,已至萧满身侧。

晏无书从涛涛江河中走来,但玄衣不湿,银发如霜雪,满身冰寒。这些凛冽气息都在靠近萧满的那刻变得柔和。他不看对面的释天,只看身前的人,目光触及萧满被迫举过头顶的双手,眸底闪过狠戾之色。

他一把捏散捆在上面的灵力,将萧满小心翼翼揽进怀里,一手贴上后腰,为他渡去灵力、缓和伤势,另一只手指腹轻轻摩挲萧满下唇。

萧满唇上有一道明显的咬痕。他有在忍疼的时候咬自己的习惯,但绝不会在敌人面前流露出,是谁做的不言而喻。

“他欺负你了。”晏无书低声说着,施术抹掉那咬痕,轻柔地吻住萧满,然后去吻他指尖和眼角渗出的血。萧满轻哼一声,眉蹙起,旋即舒展开,任晏无书折腾。

塔作废墟,一地烟尘消散,天上雷潮退完,但天地潮来剑仍在虚空折转,剑招走得很有几分偏,忽而上下,忽而左右,一挑之后回旋,扫出的圆弧将释天猛地一下击退。

剑未生出剑灵,自是晏无书在操控。

释天立于废墟之上、裂壑之后,同这剑几番周旋,面色愈发冷沉。这剑伤不了他,但很让他厌烦,更何况,他本就不喜剑。

他终于不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做派,翻腕出掌,沉然一击将剑打回,冷冷注视对面两人,道:“我是不是该为你们挂上红烛,再宴请几桌宾客,以示祝贺?”

“既然你如此真诚地要祝福我们,那我——当然不会介意。”晏无书偏首,似笑非笑回答说道。

说完,晏无书带着萧满离远,往地上摆了张摇椅,让萧满躺在上面。

“我一会儿就回来。”他喂了萧满一颗丹药,往他唇上又亲了一下,才转身。

然后五指成爪、伸手一抓,将天地潮来和见红尘一并召入手中。

抬眼一刹,气势倏变,温和不在,唯见冷冽。

晏无书于中途起剑,不打招呼,没有预兆,双手双剑一交一错,朝下落剑!

剑光如电,打的还是脸。

释天眉梢一挑,踏入虚空,翻腕出掌。

两人在三尺距离内交上手,气劲冲撞气劲,灵力狂荡成澜。风浩浩,同样的银发,同样深黑的衣衫,起落翻飞不休。

凛目相对,此时无声。

一招即分,两道人影各自后退。这并非停歇,仅仅是一场干戈中的某一断点,但见释天抓出一杆漆黑鎏金纹的枪,当空一划,转瞬再起兵刃相接之音。

枪扫如龙摆尾,剑起山海怒号,光错乱,影纷纷,和四散逃窜的风,响成滔滔战声。

俄顷已过百来招,战局由半空落回地面。晏无书不保留,一身剑意凛如寒渊,招招狠,式式烈。

光挑成一线。晏无书手中剑再出,不偏不倚,又一次刺向释天面门。

释天旋枪侧身,步伐错踏,避过剑锋掠至晏无书身后,于枪尖旋至最顶、即将下落时乍然一偏,猛袭晏无书后心。

同时还幽幽说道:“数一数,这是第多少次了,你看起来很在意我这张脸?”

晏无书回身,后仰之间以见红尘格开枪头,再一搅、压向下,并借势往上,跃起将枪身一踩,左手天地潮来递出,逼上对方双目。

“他都能毫不犹豫照着你这张脸打,我需要在意?”他嗤笑说道。

释天握在枪上的手化为掌,往枪杆底端一抵,将之猝然送出,另一只手则抬起,直接对上晏无书的剑。

剑阻隔在半臂外,释天琥珀色眼眸中掠过幽光,对晏无书道:“你在意他是否在意,这不恰好证明你的在意?”

在晏无书身后,被释天送出的枪于虚空中一旋,破风散云,径直冲向后脑!可他根本不管这杆枪,对上释天的眼睛,颇为疑惑地问:“一个人待久了无聊,玩绕口令?”

“他无情道成。”释天不紧不慢说道。

这话的意思,可以解读成好几种。他无情道成,对世间诸般都不在意;他无情道成,就算你在意,亦不会在意你。

晏无书懒得读,扯起唇笑了声,旋即笑容散尽,眼底再寻不见任何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