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帝的这话其实有些突兀,换个人也许会多问一句其原因,怎么就让人羡慕了?而且还是被一个做了皇帝的人羡慕。
可是聂哲羽听了这话之后,却并没有任何惊异受宠若惊之类的表情,而是扭头看了一眼新帝,便理所当然地笑着道:“是的。”
新帝:……
这种毫不谦虚的恣意,怎么就这么能让人心塞塞呢?这小子果然很难让人喜欢的起来。
将里里外外的对联年画贴好,第一次做这种事的新帝心里很有成就感。虽然就在刚才这讨人嫌的小子非常胆肥儿地要把他自己写的那副对联贴侯府大门上,嫌弃他这个圣上御笔,他先前的猜想成真,这小子就是这么胆肥。
而秋韵薇也表示还是贴聂哲羽的好,不过她说的是另一种说法,“陛下亲笔所书贴在外面太高调,而且你的字千金难求,怎么能随便贴外面的呢?被小孩子给撕掉就不好了。”
新帝一想也是。
只是后来再一想,怎么就总觉得秋韵薇是在哄他的呢?不会有小孩子跑到侯府门口撕年画对联的吧,而且不是有门房吗?
算了算了,不追究这个。
冬天天黑的早,暮色将来的时候,新帝便要从侯府里离开的了,心底有着淡淡的不舍,不过还是被他压了下去,离开之前新帝笑着道:“过两天的祭祀也不知道雪会不会停,你们出发前在家里先填饱肚子,腿上也让人用块皮子缝个护膝盖的穿里面。”
这个祭祀说的就是大周春节的第一天,皇帝领着皇室勋贵大臣们跪拜列代先皇,祈求风调雨顺,大周永固的仪式了,新帝登基的第一年仪式更为隆重。
这被皇上自己亲自嘱咐弄个‘跪的容易’,有点类似作弊,还挺怪的。
不过秋韵薇笑的暖洋洋,柏衍也是个很细心贴心的,“雪滑,你回宫路上慢点。先别走,这是羽儿的帽子手套,是新的还没戴过,备在我这里的,他也总忘戴。有点小,你先凑合戴着。”
“你说你出宫的时候也不戴个帽子,是嫌难看是不是?宫里的人做的东西能有多难看,我才不信。和羽儿一样都不爱戴,都要让人念着,大冬天的耳朵手在外面露着能不冷?要风度不要温度的。”
被无辜扫到的聂哲羽,委屈道:“娘,我才没有,我出院子就都戴了的。”
新帝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乖乖地把帽子手套戴上。
聂哲羽最后还说呢:“娘,就没别的手套了吗?这是咱们上次自己猎的兔毛做的吧?”
“唔,是,这个毛灰不灰白不白的,不是那么好看,你别嫌弃,先凑合戴这么一会儿。”
新帝笑着道:“不会,很暖和。”
聂哲羽心底哼了一声,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冷的,不过也不想在娘亲面前表现出不友好来,最后就念了一声:“你戴着是小了许多,不合适,你记得回宫之后再还给我啊,别闲置浪费了。”
虽然这人戴过的,他也嫌弃,不乐意再戴,但是要搁家里放着,是他的。
可是新帝却没有应,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他走向外面:“我走了,你们别往前送。”身影融入外面寒冷的碎雪里,脑袋上毛绒绒的帽子挡住了往身体里钻袭的冷意。
虽然戴着这丑帽子是有损帝王威仪,但暖还是暖的。咳,不过以后还会该不戴就不戴,会乱了发型,不好看。
过年了,今年羽儿给秋韵薇送了一根他自己做的发钗做新年礼,梅花木的发钗,上面的梅花有着细细的花蕊,非常精致漂亮,整个簪子手感滑润细腻,没有一丁点的木刺儿。
秋韵薇又是惊喜又去看他的手,“你什么时候做的?你这孩子做了多久啊?怎么还自己做了起来,在外面买一个也行,伤着手了的没?”
聂哲羽笑吟吟地垂首任他娘亲抓着他的手察看,嘴里道:“没伤着的,不难。”
然后嘴里便念念叨叨地与秋韵薇讲这簪子是怎么做的,其中当然不是第一次的成品就有这么好的了,这份礼物他已经准备了许久。
“不过娘亲放心,我没有耽误别的事,就是每天读书累的时候才弄一会儿的。”
秋韵薇看着眼前已经长高了许多的孩子,想起当年的小不点踮着脚给她买簪子,“你呀。”软到不行的两个字,却没能说出更多来,只觉得幸福的不得了。
美美地将发钗换上,然后秋韵薇和聂哲羽坐一起包饺子。没想到吧?上辈子连厨房都没有进过的聂哲羽,人家现在包饺子包的可好了。
像是宫里的那个人现在可仍然是啥都不会,哦,对了,上次他试着帮忙打过一个鸡蛋,还弄的里面好些鸡蛋壳。
说远了,反正就是宫里面的那位他绝对不会包饺子的,而且他明早也没有饺子吃,明早祭祀前他大概就只能吃点宫中的点心垫肚子的吧。
聂哲羽想到这里心里有些高兴又自得。
“娘,你想不想做太后?”
秋韵薇手中的筷子啪嗒掉了下来,这会儿屋里没有下人,但秋韵薇还是狠狠瞪了下聂哲羽,“说话注意点儿。”
说着还用沾了面粉的手拧了下聂哲羽的耳朵,“别觉得他当了皇上,就撒丫子放开了,又想抄你小时候的那个什么京城禁忌五百则了?”
聂哲羽嘴角抽了一下,那本他背过的京城禁忌五百则还是宫中那小子让老夏整他弄的,别以为他不知道。聂哲羽挠了挠耳朵,把面粉蹭下,“我没有。”
秋韵薇继续包饺子,“怎么?想给你娘认个义子,给自己认个皇帝哥哥,唉,虽然以前不知道的时候让你叫他柏衍哥哥,但是现在可不能这么叫了。”
聂哲羽:!!!
不,他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