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游回到内城时,恰好与正要外出散步的曹觅碰上了。
曹觅如今怀着身子,行动上有些不便,但是每日里还是会听从大夫的嘱咐,外出转上两圈。
戚游见状,干脆上前,替了东篱的位置,自己扶着曹觅在内城中转悠起来。
见婢女们都识趣地离得远远的,曹觅便有些疑惑问道:“今日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早些回来不好吗?”戚游笑着反问。
曹觅便斜睨了他一眼:“我之前看戚三的模样,猜测外城应该是有许多要紧的事情,等着你过去处理。
“你刚回来,如今不该是正是事务缠身的时候嘛?”
“事情亦分轻重缓急。”戚游淡淡道。
他小心地搀着曹觅的手臂,护着她走下几个台阶:“什么于本王而言是最紧要的,王妃难道不知道吗?”
他的情话说得越来越顺口了,曹觅脸红之余,已经能分出心神“嗤”一声。
她故意问道:“那最紧要的是我,还是……”
王妃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他?”
这类问题放在现代,无异于“送命题”,曹觅一问出口,便觉得自己有些无理取闹了。
但戚游却很自然地回答道:“没有你,我怎么会喜爱他?”
他很认真地回应道:“当然是你最紧要。”
曹觅败下阵来,嘴角勾起掩都掩饰不住的笑意,终于不再与他为难。
于是她转移话题,说起正事问道:“所以……近来确实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是吧?”
“嗯……”戚游应道:“与你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了。”
似乎是察觉到曹觅的心思,他又补了一句:“你放心,正如我之前承诺一般。
“到你生产之前,我都不会离开拒戎了。
“外间的事情,我自有分寸,也会安排好,你无需担心。”
“嗯。”知道戚游的能耐,曹觅也便不再多想。
她道:“如此,便有劳王爷了。”
戚游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地笑了笑。
日子就在这样一派安宁中飞逝而过,曹觅只知道戚游经常收到外面传来的书信,但是他真的一次都没有离开。
她曾经打听过他正在处理的事情,但是戚游怕她烦忧,每次都是点到即止,没有多说。
好在如今怀着孕,曹觅也放宽了心,每天吃吃喝喝,供养着自己和肚中的孩子。
等熬过最难耐的酷暑,天气渐渐转凉,预产期也近了。
某天,曹觅看着玻璃镜中自己浮肿的脸庞,问着还在旁边整理衣冠的戚游:“我是不是胖了许多?”
戚游动作一顿,转头朝她看来。
他看似认真地端详了一阵,道:“嗯,比以前更有福态,也更好看了。”
曹觅听到前半句时冒出的怒火,轻易被后半句熄灭。
她转过头,带着笑意道:“胡说!”
两人梳洗好之后相携到膳厅,还未进门,戚安和戚然就跑过来,帮忙搀着曹觅。
曹觅自认自己还没到需要被这么照顾的地步,但是被家中几个男子诊视,还是令她倍感欣慰。
在一片其乐融融中,北安王一家用起了精致的早膳。
经过这两年的建设,拒戎城的重建工作已经完成了□□成,城中大多数地方,也已经朝着外界开放。
虽然盛戎市集还是只在每月初一十五开放,但是拒戎凭借自身的繁华,也吸引到了许多商行和摊贩入驻。
如果不去深究城中百姓如今吃大锅饭的居住制度,这里的一切看起来,就是一座普通的热闹城池。
陶桐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自家两个幕僚走进了拒戎。
州牧的队伍还在外头,他原本想着以拒戎被夺走五十年的背景,城中估计连个落脚处都没有,所以才在自己幕僚中,选了两个身体壮实的,带着一起往前探路。
他们在路上时也遇到了一些行商,尽管这些人都与陶桐说,拒戎甚至比昌岭还热闹些,但陶桐是不信的。
直到此时,亲眼目睹这座犹如沙漠绿洲般,存在于贫瘠草原上的巍峨城池,陶桐才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眼皮子浅了。
他的其中一个幕僚咽了口口水:“此地,确实是拒戎吧?”
之前说过,这个世界还没有科举制度,这也就使得很多有才华的人,如果没有有地位的举荐人,是当不成官吏的。
陶桐本身因为名声好,才气也大,所以身边便聚集起了一批有本事但没有关系的文人墨客,作为他的幕僚。
但是陶桐因为不肯贪昧,钱财有限,能供养的人其实不多。
但是他有识人只能,能被他收入麾下的,都是有真本事的。
听到同伴的问话,另一个人便道:“方才在城外我们已经确认好几遍了,确实是拒戎。”
他摸着下巴上的小胡子道:“我奇怪的是,方才京城,兵卒登记了我们的姓名籍贯。
“大人明明是以真实姓名相告,但是……那些人却像全然没有反应一般。
“难道,他们不知道大人要过来吗?”
陶桐想了想,问道:“此地目前,应该是北安王自己在管辖?”
他的幕僚恭声回应道:“按照之前在京中打听出来的情报,确实就是这般了。”
陶桐便点了点头。
他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和四周林立的建筑,道:“这样吧,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其他的,往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