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舒相当不满意,看着对面理直气壮的男人,甚至有种深深的绝望。
方洲懂这世上绝大多数道理,唯独不愿懂她。
她收拾心情,道,“结婚无外乎经济生活和感情生活。咱们刚算了经济账,接下来一样样算。”
既然已经不要退路,就不在乎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刚我说的多,现在你说。你说说,感情账怎么算?”
方洲直觉自己踏一个又一个圈套,贺云舒的花招层出不穷,无论如何算,结果都只是离婚。就像她说了要玩游戏,根据游戏表现考虑是否要离婚。结果他完全配合,她却盲目地下了必须要离的结论。
意义何在?
他烦躁又忍耐道,“你的生日我都记得,纪念日没忘记过礼物,还要怎么样?”
“手机备忘录和闹钟很好使啊,赵舍更是把每件事都帮你做得很妥帖。”贺云舒反驳,“你只负责出钱,哪里见得到用心?”
方洲再忍耐不住,道,“云舒,你不能钻了离婚的牛角尖,就将我说得一无是处。我给钱,是因为我挣了这份钱。钱怎么来的?是为了让家里人过得更好更轻松,辛苦工作换来的,怎么不是用心?”
“所以用心多少,以花钱论?”贺云舒将声音提高了半分,“如此说来,世界首富必然是心最大最多之人,无出其右者。”
“就事论事,没必要强词夺理。”
“那就来就事论事。”贺云舒冷脸问,“我只说一个,你对口红印的主人,比对我用心。”
方洲怔了一下,几乎暴怒。
“不认?姑且不论你们俩有没有乱搞,也不去追究有没有出轨,只问你一个问题。我把口红印翻给你看,又跟你闹离婚一个月了,你有没有担心过我伤心?”
贺云舒盯着他看,自问自答道,“没有!你只嫌我麻烦,多事,贪心,不知足。那么相对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那女人是谁?因为你担心她,怕给她带去麻烦,对不对?”
方洲必须要为自己辩解,“不是。我不说她是谁,确实是怕将她扯进来麻烦,但不是基于感情的角度。我们两个人的婚姻出问题,不扯外人,这不是同一个事。”
贺云舒冷了脸,“所以,你从来没考虑过我的感受,对吧?你确确实实有在考虑不要给别人带去麻烦,却没分出哪怕一点心来想怎么安抚妻子,让我放心。因为确实没必要,你他妈就没把我当个有感情的人看。”
“我要不操心你,何必陪你玩这个明显是坑的游戏?”
“那是你t自己管不住下面。”她道,“你既说我了解你,那我就再说一说。你是操心我?你根本就是在重新定价。结婚的时候,我一文不名,外在条件确实配不上你,所以必须用贤妻良母来加成才能相当;可过了六年,我确确实实履行了贤妻良母的承诺,又生了两个儿子,方家全部人都接受我,议价能力改变。你是个纯粹的商人,自然晓得议价能力改变后,该适当的提价。所以,你陪我玩不是用心,只是在补差价。”
一个心脏被钢筋水泥包裹的雄性动物,哪里能体会到别人的用心?
她起身道,“感情帐不算,那就现实点啊,算算床上生活。一个结婚六年都没让老婆爽过一次的男人,要来有什么用?不仅没用,还不自知,非等老婆来撩骚才动弹。方洲,你当真是个姓冷淡就算了。或者你对我这个人没兴趣,怎么撩都硬不起来,那我也能想得通。可你偏偏就是一条狗,一撩就发晴的狗东西,你叫我怎么想?你就是拿自己满足我,折算成报酬而已。”
“我结婚,一不图钱,二不要权,就想点感情和床上事。可你钱上守得紧,感情也吝啬,连搞老婆都不会。那我到底是结婚,是他妈进尼姑庙修行,还是把自己做商品卖??”
贺云舒一口气骂完,全身发汗,脸也赤红。
可撕掉面具的感觉,实在太爽了。
这一番话直戳了方洲的根本,将他的面皮活生生扯下来丢地上踩。普通男人听了尚且要爆,何况方洲?
他猛然起身,铁青着脸看贺云舒,太阳穴的血管几乎爆起,两眼瞪出些微红血丝。
贺云舒足够了解正常状态的他,却对他现在的模样陌生。
应该,不会被打吧?
可纵然有点畏惧,到底是不肯认输的。
不想方洲看了她半晌,突然伸手将她头圈过去,贴着她唇一字一顿道,“贺云舒,你装了六年的好样子,怎么就不一辈子装下去呢?”
贺云舒挣扎着吼,奈何力气不够,硬被他亲上了。
唇太用力,舌也肆无忌惮,更不要脸的是牙齿,竟然咬着她唇不放,生生咬出了血,满口甜腥。
他尝到血的味道,放开她,拇指抹去她唇边的血痕。
她一把打开他的手,胡乱抓了挂在门边的包,顾不得什么门卡和退房,直接跑走了。
贺云舒捂着唇,一口气跑酒店大堂。
待醒过神来,赶紧去卫生间处理伤口。
镜子里的女人满面通红,双眼充水,分明一副春情荡漾的模样。
她骂了自己一声,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能对着那种狗脾气的男人发春呢?
稍微有点可怕的是唇上的伤口,硬生生被咬出来一个绿豆大的口子,冒着血,连带着伤口周围的皮肤,开始发肿。
没脸见人。
她诅咒了好几分钟,小心翼翼地用湿巾纸擦伤口。连续用了三张后,伤口终于不流血了,可还是一眼就能瞧出端倪来。
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
贺云舒摸出手机,翻到庄勤的电话拨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懒洋洋的声音,“方太太,稀客啊。”
“你是还没起床呢?还是刚睡下?”她问。
“坐床上思考人生。”庄勤道,“你呢?干啥呢?说了好几回照顾我生意,这是终于要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