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熟识,在原主的记忆中,姜尤远甚至还想过将原主嫁与他。
结两姓之好,缔百年之欢,简直可笑!
祁霁看着她,那眼里的恨意千真万确,半点不似作假。
她其实与他一样,都家破人亡。
祁霁喉结滚动,想说点什么安慰她,可是说什么呢?
说他懂她,还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他明明知道,语言是最苍白无力的,唯有血债血偿,才能平息地底下被冤屈的灵魂。
沈心修长的指节在桌面上敲击:“那就劳烦姜姑娘了。”
姜岁岁行了一礼,默不作声地跟着众人一道出了营房。
两军交接的地方在幽河,离此处还有半日的路程。
周霓儿被关在囚车上,浑身恶臭难闻,再也不复从前的光鲜亮丽。
她抓着木笼,指尖血红一片:“姜岁岁,沈心,你们不得好死,我若活着,一定会要你们为今日付出代价!”
沈心充耳不闻,骑在马上抬了抬手,周霓儿便被囚车拉着走。
既是交接,自然不用去太多人,轻装骑行,姜岁岁也被分配到一匹棕色的马。
她不会骑,缰绳被一个骑兵在前头牵着跑,寒风凛冽,吹在脸上像刀割一般。
最难忍受的是大腿,随着马的奔跑,那里被磨得生疼。
她又不得要领,只能勉强抓住缰绳不被摔下去。
正难受之际,有个声音道:“等会。”
姜岁岁抬起眩晕的脑袋,正想看看是谁时,冷不丁被扔过来一个皮毛的东西,像是披风一类。
是祁霁。
姜岁岁还以为他是让自己穿着,摇头道:“我不冷。”
他的冬衣都已经给她了,再拿披风,他自己还怎么打仗?
祁霁剑眉微拧:“我是让你把它垫在下面,这要没那么难受。”
姜岁岁左看右看,没弄明白他的意思:“垫在哪里?”
领她的骑兵大声笑道:“姜大夫,祁校尉是让你把它垫在屁股底下,不然你骑一天,大腿根的皮都要磨掉了。”
骑兵的声音很大,瞬间引起众人一阵嘲笑。
还有人道:“这娶了妻就是好啊,以前咱祁校尉多桀骜不驯的一个人,现在也知道疼媳妇了。”
“就是,就是,大将军,您什么时候也给咱娶个妻呗。”
沈心也注意到了这边,唇角微弯:“你要像祁校尉那样立个大功,别说娶妻,本将还亲自给你牵马!”
众人又是一片笑声。
姜岁岁在这阵笑声中,将那件皮毛制的披风折了两道,随后垫在屁股底下。
马儿再奔跑时,大腿根那处好受多了。
她本来硬起来的心,又开始软得一塌糊涂。
她喜欢祁霁,所以愿意对他好。
可那不代表她愿意被欺骗,被利用。
她本来就是这么自私,亲情友情也好,爱情也罢,她要求对等。
她付出多少,就要求对方回报多少,否则,她会毫不留情地收回那些。
周霓儿仍旧咒骂不止,有士兵听不下去,一刀劈了过去,周霓儿吓得不敢再骂。
立冬已过,幽河结了一层薄薄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