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打开,淡黄色的绸布上躺着几片碎裂的灵镯碎片,紫色的玉质是为极品,就算是已经残破不堪,还是难掩自身的贵气。
修长的指抚上碎裂的镯身,仔细地感受断面的斑驳裂痕,他重重地叹一口气──他已命林建去各地搜罗相似的紫色玉镯,就算与这块独一无二的紫润灵镯不能一模一样,求一个神似总不难罢。
夜越发深了,屋外呼呼的寒风吹得雕花木窗发出“啪啪”的声音,书房门也在这个时候被叩响。
“进来!”
很快,林建一身夜行衣,身上背着个包袱快步进入。
他应当是连歇脚都没来得及,一入京都就赶到了定国公府。见到主子,林建跪地行礼,又身手利落地将包袱中的木盒子举过头顶:“世子爷,大黎内外,甚至突厥西域属下都命人寻过一圈,与画像上相似的紫玉镯都在里面了。”
陆熠眉目舒展不少,语气愉悦:“拿过来。”
林建点头,迅速上前将盒子放在男人面前。
木盒子很大,打开时里头露出一阵暖融冷光,几十块价值不菲的紫色玉镯铺陈在内,的确与紫润灵镯有很多相似之处。
可,陆熠一只一只地看过去,脸色却越来越沉郁。
不对,感觉不对。
这些紫玉镯虽然外形相似,可细看之下和那只紫润灵镯还是有很多细微差别,他越看越不对劲,竟挑不出一只令他满意的。
陆熠看了很久,又重新将木盒子合上,问:“各地搜罗来的相似镯子,都在这里了?”
林建不解世子为何如此兴师动众,调动了大半的隐卫暗桩,只是去找一只镯子,似乎还没找到,硬着头皮道:“回世子,都在里面了。”
要再多找出一只也不能够了!
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传来,带着怅然若失的无奈。
林建活像见了鬼,狐疑地抬头看过去:“世子,要不属下再派人去各地搜寻一遍?”
“不必。”陆熠敛去方才的情绪,好像刚才的那阵怅惘并不存在过,他将另一只精致小巧的漆木盒子推过去,“你去京都找一家最好的玉器铺子,花重金将这只碎镯修复。”
“是!”
林建一头雾水地接过,主子最近怎么有点……怪怪的。
以前主子眼里只有军务朝政,根本不会留意这种女人家的玩意儿,现在却动用大量隐卫去找一只镯子?
该不会是被女鬼附身了吧?
他缩了缩脖子,觉得这黑漆漆的书房里阴森森的尤其渗人,座上男人的侧脸在阴暗中也有种恐怖的清冷之气,不禁后背一凉。
“属下告退。”
──
隔了一炷香的时间,陆熠才回了正屋。
此时夜色已经很晚了,正屋内却还是灯烛明亮,仿佛知道他即将归来。
男人压下心头的异样情绪,轻轻推门而入。
屋内静悄悄的,和书房内的黑暗阴冷不同,这屋子里各个角落都燃着灯烛,地龙也烧得很暖。
软榻上顾霖衣着齐整,规规矩矩地坐着,只是因为太困了,半撑着脑袋已经昏昏欲睡。
陆熠视线在那团小小的绯红色身影上流连片刻,下移就见到了榻边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绣鞋。
那绣鞋很小,上头浅粉色的荷花欲开不开,尤其可爱。
这么小的绣鞋,她的足应当也……很小?
鬼使神差的,男人悄声走近,想要撩开大片繁复的绯色裙摆去瞧瞧藏匿其间的足。
修指刚触到那裙摆缎面,半梦半醒的小姑娘倏然惊醒,见到眼前的男人,她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慌慌张张下榻,连绣鞋都来不及穿,就这么赤足站在了地面上。
明明是强撑着精神等待伺候陆熠,怎么自己竟然睡着了!
顾霖心生懊恼,生怕男人怪罪迁怒顾氏,娇嫩的玉足踩在坚硬有点凉,她不敢乱动,只能悄悄将趾蜷了蜷,来转移那种不适。
陆熠没想到前一刻还睡得迷迷瞪瞪的小姑娘,下一刻已经精神极好地笔直地站在地上,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不由心中一阵气闷。
他的视线从那双小巧蜷缩的足,一直挪到了她苍白的脸颊,语气不甚好:“怎么,就这么怕我?我会吃了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