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欣情感事务所。
王栩泡了两杯茶放在贺州城和陈通面前,挂着一脸营业式假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们老板正在见客户,有点忙,麻烦二位稍等。”
陈通朝旁边哭声震天的办公室瞟了一眼,心有戚戚:“听出来她很忙了。”
他们才在这里坐在十五分钟,就至少听里面那位客户哭着重复问了三十遍‘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期间还掺杂了一大堆‘我给他洗衣做饭照顾孩子’、‘我抛下一切跟他来大城市闯荡’、‘我为他付出了一切,他现在却嫌弃我上了年纪,不会打扮,不够漂亮’……
陈通暗暗咋舌,心想,这不就是个翻版王媛?
又听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哭诉,陈通忍不住冲王栩抱怨:“你们这事务所隔音效果也太差了吧?”
王栩笑眯眯的:“我们事务所通常不会同时接待两位客户。”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预约就跑来的贺州城和陈通,才是有问题的那一方。
陈通:“……”
比起如坐针毡的陈通,贺州城倒是始终四平八稳,茶水一杯一杯的续,味道淡了还会主动要求王栩换茶。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个哭到双眼红肿的女人,和陈欣怡一前一后的走了出来,看到坐在沙发上的贺州城和陈通都是一愣。
那女人更是皱起眉毛,抬手捂住脸,原本想说的话也不说了,扭头就往外走。
等陈欣怡在对面坐下,贺州城才假客气着发问:“我们是不是影响到你谈生意了?”
陈欣怡给自己倒了杯白水:“是的话,你会赔偿我的损失吗?刚才那一单,我至少能赚一百五十万。”
贺州城哂笑:“这可赔不起。”
“那就少说废话。”陈欣怡撩起眼帘,“也没指望你们赔。”
陈通突然想起了陈欣怡之前连啃几个鸡爪,都要跟他们收钱的壮举,不禁吐槽:“这可不像你啊。”
陈欣怡也没瞒着:“这单本来也成不了,她舍不得掏钱。”
她笑了下:“又想撵走小三,又想老公回头,还想掌握财政大权,什么都想,却什么都不愿意付出。我建议她直接回去睡觉了,梦里什么都有。”
这事儿贺州城听了都要无语。
陈欣怡没有跟这两人寒暄的意思:“闲话就说到这吧,两位找我是有什么事?有业务?老婆出轨还是女朋友劈腿?”
贺州城:“……”
陈通:“……”
陈欣怡打量他们两秒:“抱歉,是我失礼了,你们俩应该既没有女朋友,也没有老婆。”
陈通捂住心口。
贺州城倒是浑不在意:“为什么?”
陈欣怡笑道:“这世道,又穷又忙又固执的男人,是不可能娶到老婆的。当然,穷是重点。”
一时间,在场的三个男人都沉默了。
贺州城灌了口茶,因为太大口,不小心还把茶叶给倒进了嘴里,他扭头吐进了垃圾桶。
陈欣怡冷眼看着,幽幽补了一句:“邋遢不讲究的男人,就更难找老婆了。”
贺州城:“……”
“我没有问你这个。”他对上陈欣怡的视线,“我问的是,你之前为什么要说谎。”
“嗯?”
“你和纪中和曾经是情侣,而且还是即将谈婚论嫁的未婚伴侣。”贺州城死死盯着陈欣怡的脸,不愿意放过她的一丝情绪变化,“可你之前却说你们不熟。”
让他遗憾的是,陈欣怡的表情毫无变化。
她甚至看起来有些想笑。
“贺警官,你一定没听说过一句至理名言——”
陈欣怡一字一顿:“最好的前任就该像死了一样。”
她摊手:“我是个好前任,纪中和也是,我们俩互为死人,当然谈不上熟悉了。”
在陈欣怡摊开双手的瞬间,贺州城注意到了她的右手手腕内侧。
那上面,有几道明显的抓痕。
贺州城眯了眯眼:“你的手腕受伤了?”
陈欣怡低下头看了一下,表情被垂落的发丝遮挡,语气很轻松:“嗯,不小心被猫挠了。”
——猫。
陈通倏地抬头,刚要说什么,却被贺州城拦住,并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看起来挠的不轻,狂犬疫苗打了吗?”
陈欣怡拽了下衣袖,将抓痕遮住:“很浅,用不着。”
“还是去打一针的好,毕竟狂犬病一旦得上可就没得治了。”贺州城莞尔一笑,“虽然陈小姐现在看起来就已经是病得不轻,逮谁咬谁的样子了。”
陈欣怡也笑:“我可是守法公民。”
贺州城看了她一会儿,竟然放弃了继续在这个问题上跟她扯皮,转而把话题拉了回去:“既然互为死人,那什么又要接受周慧箐的委托?”
陈欣怡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有钱不赚王八蛋,周慧箐那么有钱,接她的单子可比接别人的赚多了。”
贺州城沉默着与她对视。
半晌,他站起身:“今天就到这里吧,打扰了。”
“慢走。”陈欣怡坐着没动,“哦对了,贺警官,我的时间很宝贵,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浪费我的时间了。”
贺州城停住脚步,意有所指道:“放心,我下次再来就绝对不会是这么不痛不痒了。”
出了事务所,陈通小跑着跟在贺州城旁边,边跑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