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仿佛有些尴尬,伸手去摸茶盏,指尖的力度稍重了些,瓷器撞击出清脆的叮叮声响。
夏澜回过神来,神情一肃,高声问道:“恕我冒昧,请问王爷是否对我有意?”
秦王一怔,没想到她会如此直白的当面询问。
屋外挨板子的梁高,亦是虎躯一震,竖着耳朵偷听。
夏澜没给秦王回答的机会,淡漠无温地道:“倘若王爷对我有意,还请为我这条小命考虑一下,别叫我死的不明不白。
倘若王爷对我无意,那么就请王爷约束好手下,别胡乱造谣。若是传到有心人耳中,给我安一顶勾引当朝王爷的帽子,那我可真是做鬼也是个冤死鬼。”
秦王摩挲茶盏的手蓦的一紧,心头骤然一缩。
倒也谈不上难受伤心,更多的是震撼。
好通透清醒的女子!
身在繁华绮丽中,一颗心却从没迷乱过。
夏澜行了一礼,平静又淡漠:“既然王爷无甚差遣,那我便告退了。”
不等秦王开口,转身走了。
院中,拄着枣木棍的梁溪,以及趴在长凳上的梁高,都愕然盯着夏澜。
这姑娘是真勇啊!
敢这么跟秦王说话,还能竖着走出枕云堂的,唯她一人而已。
梁溪递给梁高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伸手拉他起来:“大哥,你完了。”
梁高后知后觉回过神来,捂着屁股趔趔趄趄走进暖阁,扑通一声跪的扎实。
“王爷,属下知道错了,属下这就去给夏姑娘赔罪。”
秦王手臂支着身子倚在炕桌边,指腹一下下摩挲着茶盏。
沉默许久,才低低地道:“不必。”
梁高心悬到嗓子眼,大气也不敢出,缩着脖子忐忑的望着秦王。
王爷若是打他一顿板子,那就代表事情揭过了。
此刻不声不响不打不骂,他心里反而没底,慌得厉害。
秦王慢条斯理的喝了半盏茶,然后放下茶盏,冷漠的道:“去账上支五百两银子,即刻下山。”
梁高一愣,眼皮子眨了好几下,瞳孔骤然一缩,大惊失色:“王爷要赶属下走?!”
秦王不答,淡漠吩咐:“梁溪。”
梁溪应声走进屋中,幽幽一声长叹,伸手去拉梁高。
“大哥,走吧。”
“我不走!”梁高刹那间泪如泉涌,“属下认打认罚,只求王爷别赶我走!”
秦王不为所动,摸索着一颗颗捡起散落在榻上的棋子。
梁溪心一沉,知道梁高犯的是不可饶恕之罪,王爷铁了心赶他走,只得手上加劲,硬生生把梁高拽起来。
“大哥!你不听王爷的话了?!”
梁高委屈巴巴,抹着泪一步三回头的看秦王。
梁溪拉着他走出枕云堂,黑着脸骂:“你啊你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记性,管好你那张破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