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照峰又动了动嘴唇,用尽全力憋出一个模糊不清的气音。
花大姑呆若木鸡,盯着他的嘴唇看了好一会儿,才像被雷劈了似的,猛的回过神来,跌跌撞撞扑倒东屋榻边。
“姑娘!姑娘!照峰他醒了!可他不会说话了!您快去看看吧!”
花大姑哭天抹泪时,夏澜已经被吵醒了。
但她累得很,还没睡醒困,翻了个身,闭着眼睛想接觉。
花大姑扑过来连哭带喊,她这才不情不愿地坐起来,揉着眼睛打哈欠。
“他当了二十年植物人,刚醒来肯定不可能跟正常人一样,你先别急,等他休养一段时间看看。”
花大姑松了半口气,但还是不能完全放心。
“姑娘,求您去看一眼吧!我真怕——”
后面的话,她不敢说。
生怕不吉利的字眼从喉间滚过,都会沾染上晦气,给心爱的男人带来灾难。
夏澜睡不成了,只好起身,先倒了杯水喝,然后去西屋查看唐照峰的情况。
花大姑急得脑门冒火,却没敢再催。
如今的夏澜,在她心目中不单单是师父,是救命恩人,更是九天之上不可亵渎的神灵。
夏澜在床边的锦墩坐下,花大姑忙拉过唐照峰的手,撸起袖子递过去。
夏澜搭上脉,微微垂头,静静感受脉象变化。
少顷,收回手说:“毒已经解了,但他身体太虚弱了,需要用心调养。
他瘫痪时间太长,浑身肌肉基本上萎缩得不剩什么了,要慢慢锻炼。”
夏澜站起身,转转脖子,甩甩胳膊抬抬腿,做了一段热身运动。
先抬起唐照峰的一条腿,屈伸、按摩,然后换胳膊,继续做康复运动。
用半边身体演示完一遍,夏澜累得浑身冒汗,呼哧带喘。
“以后你就按我教的天天帮他锻炼,等他的肌肉长出来,再尝试下地行走。
切记不可急躁冒进,要时刻观察他的情况,若他承受不住,绝对不能勉强,一定要立刻减少活动量。”
夏澜交代完注意事项,擦了把汗,又道:“这里太湿热了,叫人备水,我要沐浴。”
花大姑毕恭毕敬地道:“我记下了,姑娘请稍等,我这就去。”
她走到外间,吩咐药童立刻去准备新的浴桶和热水。
热水送到之前唐照峰泡药浴的屋子,不等夏澜开口,花大姑就让药童守着唐照峰,她去门口守着夏澜沐浴。
夏澜心里暗暗欣慰,爹爹说得果然不错,花大姑算不上好人,但也不是恶人。
最起码,知恩图报。
沐浴更衣罢,夏澜对花大姑说:“我今晚要回上京,你同我一起。”
花大姑转头看了一眼西屋的方向,满眼不舍,但只是点了点头:“是。”
夏澜板了一路的冷脸温和下来:“明天清早我进城后,你自己回药王谷,等唐照峰能下地了,你们俩一起去上京找我。”
花大姑眸中瞬间迸出满满的惊喜:“姑娘,您……真的让我回来照顾他?”
“你给我的书,足够我研究一段时日了。你留在上京也没什么事,就忙你的去吧。”
花大姑心里热乎乎的,衣摆一撩,屈膝跪下,毕恭毕敬磕了三个响头。
“徒儿多谢师父成全!师父对徒儿恩同再造,徒儿真不知该如何报答师父。”
夏澜笑了笑:“起来吧,明日我将你身体里的余毒彻底清了,你们夫妻阔别二十年,就当我这个作师父的,送给徒弟的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