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掌柜从地面中钻出,又恢复了潜地龙一脉摸金盗墓的本性,一双眼睛中贼光四射。钱掌柜从地下带上来的油灯十分小巧,只有巴掌大小,用玻璃罩子盖住豆丁大小的火苗,光亮不足一根蜡烛,但对钱掌柜这样的盗墓贼已经足够。当时那个年代,手电筒之类的照明器具还是十分稀罕的玩意,必须以火光照明。潜地龙一脉擅长盗墓,经常在地底穿行,知道墓穴之中氧气稀少,供人呼吸都难,哪有多余的空气点起更大的灯具照明,所以经常备着这些氧气消耗极少的灯具,称之为“豆芽灯”。
钱掌柜绰号潜地鼠,可不是浪得虚名,除了钻地打洞的本事,行事也是万分小心。钱掌柜上了地面,静静蛰伏了片刻,才站直了身子,无声无息地向梯子走去。他本想就此从梯子爬上,钻出后厨,可鼠性中行事小心的习惯使然,鼻子深深嗅了嗅,下意识地退了回来,绕着屋子一转,就很快注意到了不妥之处。
屋子里原本挂在墙上的油灯没了。
钱掌柜心中一紧,手一晃,把豆芽灯弄熄了,屋中顿时漆黑一片。钱掌柜眼力极好,稍稍适应了一下,便看到地道深处有丝丝光亮透出来,暗叫一声:“里面有人!莫非是那小媳妇他们?”钱掌柜一把将腰间的宽沿扁刀抽出,持在手中,定了定心神,略略打量了一眼地道内,就毫无声息地钻了进去,立即和黑暗融为一体不见踪影。
火小邪卖力挖掘,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可水妖儿微微皱眉,有点心神不宁,总是回头望向黑暗处。火小邪胳膊酸痛,略略停了一下,松了松筋骨,看到水妖儿的样子,问道:“水妖儿,怎么了?”
水妖儿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心中发慌,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
火小邪说道:“你可别吓唬人,这里已经够吓人的了。”
水妖儿说道:“我们下到这个洞里,也两个多时辰了,一直没有人来打扰,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火小邪擦了擦汗,说道:“可能没有人想到我们两个在下面吧?”
水妖儿说道:“如果有人下来,我一定会察觉到。可从刚才开始,我的感觉就一直很糟糕,总是觉得有人在黑暗中盯着我们,但什么都发现不了。”
火小邪惊道:“什么人这么厉害?”
水妖儿说道:“也许只是我的错觉罢了,毕竟五行之中,土克水,水家人不善于在地下坑洞中活动,若是碰见有土家本事的人,还真是不好对付。”
火小邪问道:“这里不会有土家的人吧?”
水妖儿看了看黑暗之中,说话声音渐大,说道:“起初我看到这个巨坑杀象,以为这个落马客栈的钱掌柜等人是土家的门生,后来仔细一想,土家人犯不着用如此下作的手段对付我们,看这里的坑道布局,只像是研究盗墓的摸金贼所为。呵呵,盗墓倒是土家贼术里面的一个分支,要论盗墓,土家可是所有盗墓贼的圣祖先师了!”
火小邪耳朵一竖,眼睛猛睁,他也觉察到黑暗之中有人存在。火小邪面色一紧,正想说话,水妖儿已经一下子站起身来,指着黑暗中叫道:“藏着偷听的那贼!出来吧!”
黑暗中有人嘿嘿嘿阴沉沉笑了三声,说道:“怪不得张四爷要玩命抓你们,敢情你们是水家的人。”
一条黑影闪出,并不上前,只是靠在地道弯折的角落处的明暗交叉之处,这正是潜地鼠钱掌柜。水妖儿把油灯一提,把钱掌柜照得一清二楚。
原来这潜地鼠钱掌柜,从地道入口循着微弱的光线而来,走过十字路口后就隐隐听到了挖掘之声。钱掌柜一路寻来,并不声张,直到接近火小邪他们挖掘的地方,才躲在地道弯折处的黑暗中,缩成一团,把呼吸都调整到极其微弱,偷偷观察他们的动静,并不着急动手。
想要做一个高等级的贼人,极好的耐心是必备要素之一,只要能对自己有利,哪怕躲在险恶之处十天半月,也能心平气和地不为所动。前面所说的东北四大盗之一的黑三鞭,别看他动起手来风风火火的,其实他的耐心也是一等一的持久,他和火小邪趴在佛堂之上,在张四爷他们没来之前,眼看着女身玉就摆在下面,仍然静若泰山,一动不动地趴了大半夜时间。就连黑三鞭前期做准备的工夫都是耐心十足,从潜入奉天城近一个月时间,到找三指刘问张四爷家中的消息,再细细推演全盘计划,一丝一毫都没有马虎。钱掌柜在十年前也是名震东北的潜地龙一脉中的顶尖人物,论耐心只比黑三鞭更高。
做贼的人有耐心,并不是说他们是慢性子,该动手时,他们可要快如闪电,时机稍纵即逝,所有的耐心就为等待那动手的一刻。
以钱掌柜的身手,水妖儿的确不能发现,但她全凭感觉知道危险临近,这感觉也称之为“贼念”。也就是说,做贼的人,如果都达到了某个境界,在某种特定的条件、场所中,是能够感受到彼此的存在的。
水妖儿贼念升起,心神不安,和火小邪说话,不仅仅是说出自己的感觉,回答火小邪的疑问,其实很多话都是刻意说出来给暗中的人听的。
水妖儿说到水家、土家、盗墓等事时,钱掌柜躲在拐角处,听得也是心惊肉跳,脑海中翻腾不息,暗哼道:“居然这么大的来头,还知道土王田家的事情!他们果然不简单!”
钱掌柜想到此时,呼吸也骤然乱了,身子微微一动,发出微弱的摩擦声。即便这点动静,火小邪和水妖儿还是立即发觉了,钱掌柜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也不想躲着他们,站了出来。
火小邪把锄头一提,顿时骂道:“老杂毛,你想怎么的?”
钱掌柜嘿嘿一笑,说道:“我想怎么的?自然是把你们两个抓了,绑起来送给张四爷。”
水妖儿冷哼一声:“钱掌柜,说话好大的口气啊。有种你过来试试。”
钱掌柜说道:“不着急,不着急,我倒有几句话想问问。”
火小邪骂道:“废话少说,哪个怕你。”说完提着锄头就要迈上一步。
水妖儿把火小邪一拦,说道:“钱掌柜,我先问你,你再问我!”
钱掌柜把手中的扁刀在空中一晃,丢到另一只手,说道:“行啊,小丫头,见你说话口气大得很,我老人家也不和你们计较,你先问就是。”
水妖儿哼了声,问道:“钱掌柜,你到底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做什么事?”
钱掌柜说道:“问得好!我不妨告诉你,我十年前江湖人称潜地鼠,潜地龙乃是我师哥!”
水妖儿说道:“还有呢?”
钱掌柜说道:“嘿嘿,你刚才问了三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了一个,现在该我问你了!”
水妖儿说道:“行!你问!”
钱掌柜问道:“好,你这丫头,听清楚喽,你刚才不是说土家什么的吗,我问你,你是否认识现在土家里的什么人?”
水妖儿冷冷回答道:“不认识。”
钱掌柜嘿嘿直笑:“丫头,想清楚啦,不要说假话。”
水妖儿一只手背在身后,袖子中唰地落下一把快刀,握在手中,正是曾经给火小邪割开木桌底梁松下牛黄绳的那把。水妖儿计划着,钱掌柜只要再回答一个问题,她就要先发制人。
水妖儿骂道:“不认识就是不认识。”
钱掌柜哈哈大笑:“好,不认识就好!”钱掌柜身子唰地一闪,竟又钻回到地道中,不见了踪影。
水妖儿一惊,随即大叫:“好个臭贼!”拔腿就追。火小邪追在水妖儿身后,骂道:“老杂毛,有本事别跑!”
水妖儿和火小邪跑到钱掌柜转弯的那个路口,火小邪憋足了劲就要转进去,水妖儿把火小邪一拉,叫道:“慢着,别进去,进去就中计了!”
火小邪看着前方一片漆黑的地道,里面寂静无声,丝毫不像刚刚跑进去人的样子。火小邪急道:“可是如果我们不追,这老杂毛爬上去,叫人下来,就糟糕了!”
水妖儿想想的确如此,紧紧皱眉,说道:“你说得也对。我看他并没有跑远,猴子,拿好油灯,给我照明,跟着我。”水妖儿把油灯塞进火小邪手中,手中一抖,又从袖子中亮出一把尖刀,她持着双刀,慢慢走进地道。
水妖儿全神贯注地向前走去,边走边喊道:“钱掌柜,该我问你了,你不要耍赖!你要是跑上去叫人,那就不是英雄好汉,是狗熊!我一个小女子加一个半大小子,都把你吓得抱头鼠窜,还潜地龙的师弟呢!你师哥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地道前方传来嗡嗡作响的说话声,似乎是从墙里透出来的:“嘿嘿,嘿嘿,小丫头,你不用激怒我。你和那小子能找到这里,还是有点本事的。我不会上去叫人,我以我自己的本事会一会你,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你们往前走,我不会跑,你们也别想跑。”
水妖儿脚下不停,喊道:“钱掌柜,我问你,你是不是土家的门生?”
钱掌柜的声音传来:“嘿嘿,我要是土家的门生,会在这个落马客栈苦守十年吗?哈哈!小丫头,你知道的真不少啊!实话告诉你,土家贼王是和我们有关系,因为我们的师父是土家的门生,不过是落魄后被土王逐出来的门生,哈哈!小丫头,该我问你了!你们偷了张四爷的什么宝贝?”
水妖儿领着火小邪,已经走到了十字路口。这个十字路口有一丈方圆,刚好能容水妖儿和火小邪站在中间。钱掌柜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根本无法分辨方向。
水妖儿飞快地看了看头顶和脚下,说道:“这个问题我不能告诉你,你自己去问张四爷吧!”
火小邪也说道:“对!有本事你问张四爷去,我们不会告诉你的!”
钱掌柜说道:“嘿嘿,我知道你也不愿意说!好吧,既然你不愿意说,嘿嘿,那我也就不会放过你们!”
水妖儿哼道:“谁要你放过我们,你不要跑就行。”
钱掌柜的声音传来:“你们周围有四条路,包括你们刚刚走过来的那条,可现在只有一条是活路,另三条是死路,你们选一条吧!如果你们选对了,就能找到我。怎么样?要不要试一试?”
水妖儿骂道:“谁要试!钱掌柜,你不要装神弄鬼!有本事就出来面对面地较量。”
“嘿嘿,嘿嘿……”钱掌柜的声音竟渐渐远去,随即毫无声息。
火小邪和水妖儿愣在原地,丝毫不敢挪开脚步。两个人愣了片刻,火小邪才低声说道:“这老杂毛……”
水妖儿把火小邪一拉,轻轻嘘了一声,在他耳边低语道:“别大声说话,他一定躲在什么地方,能偷听到我们说话。”
火小邪赶忙也压低了声音:“到底怎么回事?我们追不追?”
水妖儿低声哼道:“四门四向阵,确实是土家入门的迷宫阵法之一,只是这里显得有点不伦不类的。按理说,这地下坑道面积不大,根本摆不出四门四向阵。”
火小邪只能低声问道:“那我们朝哪个方向追?”
水妖儿指了指,说道:“那边。”
火小邪看着右手的地道口,问道:“为什么是那边?那边我们从来没有去过。”
水妖儿说道:“就是因为我们没有去过那条路,所以才走那边。”
火小邪说道:“那好,我们就去吧!”说罢就要动身。
水妖儿略略一想,说道:“猴子,你留在此处,不要动。我一个人去。”
火小邪急道:“那怎么行?”
水妖儿上前握住火小邪持油灯的手,认真地看着火小邪的双眼,小声地说道:“你留在这里,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还能有个照应。”
火小邪急道:“可是,我……”
水妖儿把一把刀塞入火小邪手中,说道:“你坐在这里,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乱跑。这地道看着寻常,但如果是地道的主人来了,就很难说了。”
水妖儿把油灯从火小邪手中拿过来,继续说道:“我们两个人分开,一次他只能抓一个,剩下的一个还有机会。”
火小邪听着有理,紧紧抿了抿嘴,重重点头。
水妖儿深深看了火小邪一眼,拿着油灯向右手边那条从未走过的地道中慢慢走去,很快转了一个弯,看不见人了。
火小邪一个人留在原地,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
火小邪依照水妖儿所说,慢慢坐了下来,把刀紧紧握住,摆在腿上,深深吸了两口气,让心静了下来,竖起耳朵,使出拿盘儿的身手,全神贯注地聆听着四处的动静。
水妖儿离开后片刻,火小邪就猛然听到头顶有耗子飞速穿行而过的声音,从头顶一晃而过,竟向着水妖儿的方向去了。火小邪暗叫一声:“不好!”正想站起身,却又感觉到地底也有什么东西咕噜咕噜地快速滚过,也向着水妖儿那边过去。
火小邪忍不住,大叫一声:“水妖儿!”一骨碌爬起,就想向水妖儿所去的地道跑去,可又想起水妖儿的叮嘱,狠狠咬了咬牙,没有迈出脚步,又一屁股坐了下来。
可火小邪刚一坐下,就听到水妖儿“呀”的一声惊呼,从地道中传出来,随即隆隆作响,再无声息。这地道本来就十分阴森诡异,再加上这一遭,不禁让火小邪全身汗毛直竖。火小邪牢记着水妖儿的叮嘱,愣是没有起身,心想:“糟了,水妖儿出事了!那条路真的是死路吗?”
火小邪大叫道:“老杂毛,滚出来!老子还在呢!快来抓我。”
并没有人回答,火小邪再次大骂:“老杂毛,出来啊,不出来你就是我龟孙子!孙子,别躲着你爷爷!”
“嘿嘿,嘿嘿,嘿嘿……”钱掌柜的声音又由远及近而来,环绕在火小邪周围,还是辨不出方向,“小子,你待在这里干什么,怕死啊?刚才那小丫头已经死了,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火小邪骂道:“老杂毛,我的乖孙子,我去可以,你快出来给爷爷我磕几个响头!”
“小子,口气不小啊,你当你有多大本事?就你这德行,我看你连偷五铃的功夫都没有!”钱掌柜的声音在四面八方响起。
火小邪反倒哈哈笑了起来:“孙子,你是不知道爷爷的厉害!你知道你爷爷是什么人?”
“哦?小子,你是什么人?”
火小邪笑骂道:“想知道?说出来吓死你,你滚出来,爷爷就痛快地告诉你,让你心服口服地给爷爷磕几个头,爷爷饶你不死!”
钱掌柜沉默一下,问道:“小子,那小丫头是你什么人?”
火小邪骂道:“你爷爷我不和泥巴说话,想知道就滚出来!”
“嘿嘿,嘿嘿,嘿嘿,算你狠。”
火小邪还想骂,只听到细微的脚步声从自己挖洞的那条地道中传出来,一个豆芽大的火苗冒出,钱掌柜已经站在了这十字路口的地道口。
火小邪不动声色,稳坐如泰山,哼道:“孙子,算你听话。”
钱掌柜把豆芽灯放在地上,并没有走上来,而是站在地道口问道:“小子,不要耍贫嘴,我问你,你是何人?”说着手中的扁刀一晃,已经亮在胸前。
火小邪也学着钱掌柜的样子,阴沉沉地说道:“告诉你吧,我是木家人。”
钱掌柜一愣,骂道:“小子,少胡说,就你这下三烂的模样,还木家人。”
火小邪哼道:“说不说由我,信不信由你。另外告诉你,你玩的这些鬼把戏,在我木家人的眼中简直是鸡毛蒜皮!”火小邪不知道“不值一哂”这个词,只能用“鸡毛蒜皮”充数。
钱掌柜眼中凶光毕现,骂道:“臭小子,你胆子不小,敢冒充五大世家!看我上来把你剁碎了喂野狗!”说着,刀子一横,就要跳上前。
火小邪指着钱掌柜骂道:“有种你过来,你爷爷我警告你,老子不仅仅是木家的人,而且还有个绰号,叫木毒邪!你有胆就上前试试!小样,看是你剁碎了我,还是我毒死你!”
钱掌柜身子一顿,本来已经跳过来,听火小邪这么一吹,顿时腾腾退后了两步,目露凶光地盯着火小邪。
火小邪说瞎话的浑蛋招数,乃是在奉天城里练就的,纯粹为了吓唬逮住他的人,以求少挨点打或者能趁机逃跑。火小邪说瞎话骗人,向来脸不红心不跳,说得应情应理,猛一听都像真的。偷张四爷家的点心被刘管家他们逮住,火小邪吹嘘自己绰号拿破天,乃是奉天城一霸;被严景天带走时在山顶吹自己有个自杀的本事,能够一张嘴黑血喷别人一身;和水妖儿挖洞的时候,又吹自己三天三夜不喝水还能生龙活虎地逃跑。火小邪并不靠骗人生活,平日里也不是满嘴跑火车的人,不到紧要关头轻易不说瞎话,但把他逼急了,他能够把所听所见的一切事物都拧在一起瞎说,还能说得极为顺溜。
火小邪之所以说自己是木家人,乃是听水妖儿说过木王破了土王田士邱的十里纵横宫,又记得水妖儿走之前说这里可能是土家的四门四向阵,再瞎编自己叫木毒邪,会用毒,则是专门吓唬人的。
火小邪这通瞎话,换了是郑大川这些江湖浑蛋,可能早就几颗子弹喂上来了,但换了潜地鼠钱掌柜,则听得心惊肉跳,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钱掌柜这个人性格阴沉,但不是一个心思缜密、玲珑剔透的家伙,光看他两个傻乎乎的伙计贾春子、贾庆子就知道一二。如果钱掌柜这个人有水妖儿脑子一半灵光,就不至于让郑大川这种只会用武力的浑蛋用枪赶到地洞里来了。钱掌柜就好像老鼠,的确有机灵的一面,但要是路上碰到一个瓷器做的猫,也能吓得魂飞魄散——管他真猫假猫,退避三尺再说。况且,钱掌柜说自己的师父是土家逐出的门生,这可是一点不假,他从拜师学艺时起就知道木家人是专克土家地宫的,而且木家人擅用毒攻,也正好和火小邪所说一致。
钱掌柜恶狠狠地盯着坐在地上的火小邪,脑子里细细琢磨他刚才说的话,越想越觉得是真的。钱掌柜给自己找的理由有三:其一,火小邪的确与水妖儿这种水家高手在一起;其二,火小邪面临这种局面,还能坐着一动不动,毫不慌乱,根本不像寻常的半大小子;其三,火小邪坐在四门中间,正是破他这个半吊子的土家四门四向阵的法门。
钱掌柜口气略缓,问道:“木毒邪木兄弟,呵呵,久仰了!我就说嘛,你们怎么会知道在那个位置上挖掘乃是救人的良策,原来是木家高人在此啊。”
火小邪哼道:“既然知道了我是谁,还不放了坑底我那几个兄弟?”
“放,放,肯定放!不瞒你说,我也不想这样做,废了我一个客栈,心疼得很。”
“那你为何还要这样做?”
“还不是因为张四爷的吩咐。呵呵,其实吧,只要木家兄弟你告诉我张四爷为什么要抓你们,是不是你们偷了他的宝贝,那宝贝又是什么,我一定去把坑中的几位大爷放出来。”
“告诉了你,你又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