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琪蹲在屋顶的阴影里叹了口气。被她袭击的那些人的家里刚刚传来惊恐的叫喊声。在这里,在深夜里,她几乎是隐形的,就像阴影中的影子。
傅翔让她做的事已经完成了。不过,尽管她轻而易举地潜入了三个工坊,而且只有最后一个工坊有安保阵法给她带来了一点麻烦,但凌琪却不能说她感到特别成功。她按照傅翔的指示,以一种会牵连同行工艺竞争对手的方式破坏了相关项目。这在某种程度上甚至不算错误。
一把制作精美的半成品剑,经过数月的精心打造,却被毁掉了,几行潦草的字迹让这件未完成的作品一蹶不振。一剂强效灵药在经过长时间的过滤后被下了毒,毁掉了药材。
第三个目标可能是最糟糕的。尽管她没有触碰他们的项目,但她已经埋下了由傅翔提供的微妙证据,证明他们参与了破坏竞争对手的作品。抹去剑的画笔和洒在灵丹妙药中的剩余毒药现在被牢牢地藏在傅翔工作台的隐藏抽屉里,等待市场调查人员发现。
她不喜欢这个。
虽然她喜欢高难度抢劫带来的刺激和挑战,但这次不同,故意毁掉那些没有伤害过她的人的机会。她从傅翔的名单中选择了目标,跳过了苏凌的肥胖朋友和其他几个平民,选择了贵族候选人。他们至少还有其他机会,可以依靠。
或者说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凌琪从阴影中溜走,把市场里的声音抛在身后。她要去和傅翔开会。如果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她就去那个男孩的
小屋里,讨论晚上的情报事务。她手腕上挂着的强力反透视咒可以确保这个故事经得起推敲。
然而,尽管她可能不喜欢这样做……但现在她已经这样做了。她已经报答了傅翔在逃离孙丽玲时给予她的帮助。她摇了摇头,消失在树林里,脑海中浮现出悲伤而深思的旋律。她必须把自己的利益——以及她的盟友和朋友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到了第二天早上,破坏事件的消息已经传开了。凌琪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家里,一边玩弄她那月亮赐予的拼图盒,一边思考。拼图盒本身就是一种冥想练习,因为它非常复杂。一旦她开始播放音乐,盒子里就会有几十个活动部件,她几乎无法关注那些仍然困扰着她的想法。四次,她到达了计时器的终点,随着盒子慢慢膨胀,重新回到最初的立方体形状,她的注意力和决心一次又一次地增强。她移动拼图的速度让她的手变得模糊,她一边思考下一步该怎么做,一边滑动、扭曲并重新定位拼图,将它们摆成之前证明成功的图案。
最后,她终于解开了谜题。最后一块拼图啪的一声在她眼前展开,曲调也随之结束。原本是拼图盒的东西现在变成了薄薄的纯银片,宽度足以覆盖大部分餐桌。她看着它,符号和线条在它的表面游动,她用来解谜的图案重新组合起来。
当它最终凝固时,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幅极其详细的宗派周边地区地图。丘陵在她的手指下凸起,山脉从银色的地面陡然升起,色彩渗入地图,将广阔的森林染成深绿色。
在这些森林深处,距离山脚下的村庄几公里远,靠近宗门为弟子设定的界限边缘,一座孤独的、半崩塌的塔楼耸立着,散发着欢快的粉红色光芒。……看来她还没有完全接受辛的礼物。辛似乎喜欢让她为她的奖励而努力。
现在,她只需要把新地图收起来,并记得查看她浏览地图时发现的其他几个有趣的地方。她要和泽清一起上课。
“你什么意思?”凌琪问道。他们站在小峡谷入口处,那里有一个黑色的水潭,准备进去开始上课——或者说她是这么想的。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她身边飘浮的灵魂平静地说道,黑色长袍在微风中飘扬。“我暂时不会教你遗忘之谷旋律的下一步。”
“为什么不呢?”凌琪问道,她尽量不让自己听起来有些不耐烦,因为幽灵已经飘到了她前面。“我已经看过玉简了。现在我对下一节有了些许了解。我相信在你的指导下,我能学会。”
“也许吧,”泽清回答道,转身面对着她,迎着一阵冷风。“但那是一种缺乏掌握的理解。在你不完整的状态下,你无法正确地推进它。”
凌奇心中郁闷,“怎么会这样?忘忧谷旋律又不是体术,我突破的是精神修为。”
泽清看着她,空洞的白眼看着她,她慢慢向后飘浮,悬停在冰冻的水池上。“我听说你们人类把第三境界视为重要的基准和成年礼。你们从来没有被告知为什么吗?”
“一年前我还是个凡人,所以不知道,”凌琪回答道,表情柔和了下来。“这又是一个大家都以为我知道的事情吗?”
“也许吧,”泽清重复道,“你部分升华之后,有没有感觉到过这种感觉?那种不完整的感觉?”
凌琪摇摇头,想回忆起一些能与泽清的话相符的事情。“没有,”她承认道。“我只是在来找你之前突破了很短的时间。”
雪在泽清周围旋转,一只冰冷的手从她空荡荡的袖子里伸出来,若有所思地托住她的下巴。“我明白了。那么也许我的存在压倒了它?”她沉思道。“我会撤退的。当我撤退时,将你的气向外集中,就像你形成雾气时那样。”
凌琪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但她愿意相信泽清。她手腕一抖,从指环里抽出笛子,耐心地等着泽清离开。
令人惊讶的是,那幽灵一动不动,但凌奇还是感觉到了变化。尽管雪花正悄悄地从天上飘落,但空气没有变冷或变暖。只是不一样了……空旷的感觉是山峰上从未有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