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爹不要,亲妈不疼的野种。
——你出生的时候是私生子,你这辈子都是野种。
闻阮也听到过这种话,她也被人喊过野种和私生子,所以她能感同身受。
贺争现在肯定很难过。
从前她被人追着喊野种的时候,她都是自己捂住耳朵。
捂着耳朵就听不见了。
其实听得见,姚曼歇斯底里的尖锐骂声,贺争隐约能听见。
只是,他沸腾的怒火因为闻阮的一个动作,慢慢熄了火。
她捂住了他的耳朵,柔软的掌心紧贴他的耳朵,他整个人开始颤抖。
她心疼他了?
不,或许只是同情。
没关系,这就足够了。
高兴欣慰的同时,贺争又开始后怕。
不知道姚曼是不是故意砸偏的,但刚才那种情况下,他如果不护住闻阮,那杯子很有可能也会砸到闻阮。
要是砸在闻阮身上......
贺争想起高二那会儿,他们跟别的班一起上体育课,那班上有个男生欠揍,故意拿篮球砸她,砸完,再撩着头发自以为很帅气的跑过来,说对不起,不是故意。
贺争当时在斜对面打篮球,位置离得有点远,是沈逸帆买水回来跟他说,闻阮被球砸了。
“就五班那个体育委员李俊,上周在宿舍里大言不惭,说这学期一定追上闻阮,那球就是看准了闻阮故意砸的,那小子真他妈恶心,追女生就没他这么追的。”
贺争跑过去找闻阮。
小姑娘坐在操场看台的台阶上,眼睛通红,旁边一个女生扒开她肩头的校服看伤势。
那是夏天,她就穿一件白色短袖校服,皮肤又白又娇嫩,肩头有一片青紫痕迹,那女生不小心碰了下,她疼的眼泪哗哗往下落。
李俊要送她去医务室。
贺争手里的篮球跟长了眼睛似的,瞄准李俊的肩膀狠狠砸过去,砸完,跟他说对不起,不是故意。
他是故意,故意了整整两个月。
李俊是校篮球队的,贺争之前受过他们队长邀请,没搭理,闻阮被砸之后,他一场篮球赛进了校队。
专挑李俊的场,只做他对手,不给他一次进球的机会,每一场都找机会用球砸他肩膀,沈逸帆会给他打掩护,所以没人看出他故意。
李俊丢人丢大了,最开始愤怒,但越气越赢不了他,最后找他约架,贺争一次把人打服,警告他别打闻阮的主意。
后来李俊见着闻阮都绕着走。
幸亏,姚曼的那杯酒没砸到她身上。
不然,他真怕自己控制不住体内的暴戾之气,当众揍姚曼。
…
贺争的力气越收越紧,似要把她融入骨血,闻阮在他怀里差点喘不上气。
这会儿姚曼早走了,围观看热闹的人也散了,她松开手,拍拍他的胳膊,想说看看他后背怎么样了,刚才那一下,肯定砸青了。
只是,她还没开口,贺争的手机就响了。
沈逸帆在旁边说了句,“快接电话吧,你抱太紧了,人家闻阮都喘不过气了,又不好意推开你。”
话里带着调侃的笑意。
闻言,贺争立刻松开手,垂眸看向闻阮,“抱歉。”
闻阮说没事,“你快接电话吧。”
贺争从兜里拿出手机,扫一眼,来电没备注,但他认识,是姚威秘书的号码,上次姚威用这号打过。
大概是姚曼告状,姚威打电话来训他的。
贺争不打算接,但是他现在得离开一会儿。
整个后背疼麻了,他得去洗手间洗把脸,顺便擦下后背,里面全湿了,非常难受。
沈逸帆看出他一直在忍,也知道他不放心闻阮,于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你去接电话,我陪着闻阮,放心,保证把人照顾好。”
信誓旦旦的保证,结果贺争刚走,沈逸帆就接到一个电话。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他脸色从震惊到极度难看,全程抿唇不语,只最后冷着脸说了句:
“我二十分钟到!”
他说完就要走,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转头看向闻阮。
“我老婆摔倒了,她怀孕……在医院,情况不太好……我……”
太着急,情绪太乱,话都有点语无伦次。
“啊,那你快去,”闻阮打断他,拿走他手里的香槟,催促道:“你赶紧去医院。”
“那你……”
“这么多人呢,我没事,你老婆现在最重要,你赶紧的。”
沈逸帆这会儿也确实顾不上她了,简单嘱咐后就往门口跑,闻阮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帮他祈祷。
沈逸帆大学毕业就结婚了,闻阮收到请柬了,但那会儿她人还在榕城,没回来,只给他发了红包。
听说沈逸帆和他老婆青梅竹马,感情很好。
但是,像今晚这种可以带家属的晚会,沈逸帆从没带过他老婆,圈里几乎没人见过他老婆,而且,她好像从没在沈逸帆手上见过婚戒……
只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贺争还没回来,闻阮端着香槟出去透气,寻了个比较隐秘的地方,还是有人找过来。
“阮阮。”
声音很熟,闻阮回头,果然是蒋青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