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顾忌着霍敬亭父子在,卢文峰早忍不住心里的火气,开始骂人了!
一番试探下来,卢文峰哪能猜不出,霍敬亭对裴子顾的耿耿于怀和对卢家的不善防备,肯定少不了卢修麒这个混账东西在里面出力!
他既然把卢宴珠嫁给霍敬亭,还费心保住霍敬亭的功名,是想让霍敬亭铭记卢宴珠的恩情,让卢宴珠选择的路能过得更幸福些,而不是和霍敬亭结仇的!
他嫁得是掌上明珠,不是仇人祸害。
卢修麒这个蠢东西,他到底对霍敬亭说过什么!
万梅别庄。
卢修麒站在廊下,昨日他来到万梅别庄时,正好碰见胡大夫给裴子顾治病,前几日裴子顾的顽疾又复发了。
他不是第一次看见这种场景了,好端端的一个人身上要插满各种银针,再辅以各种奇珍药材的熏蒸。熏蒸过后再取银针,在调配的药汁中泡一个时辰。
这里面用得许多药材都是有毒的,不管是熏蒸还是浸泡,一般人早都疼痛难忍,而裴子顾全程轻阖着眼,仿佛入定一般,面上毫无难色。
也不知道裴子顾是痛习惯了,还是他现在的身体已经差到没有知觉了。
卢修麒见过裴子顾最意气风发的样子,所以看着这样手无缚鸡之力虚弱到极点的裴子顾,他格外难受。
而这样的治疗也只是完成了另一半,而另一半是要用精心喂养长大的魁蛭慢慢吸走裴子顾身上的毒血,一只魁蛭到了极限前,马上换上另一只,直到魁蛭吸血后,身上不再变色,整个治疗过程才结束。
不知不觉一天一夜就过去了,卢修麒望着宫人忙进忙出的身影,依照往常的经验,应该快要结束了。
廊下无风无雨,卢修麒却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喷嚏。
一个荆钗布衣的女子端着黑色的药盅从屋内走了出来,听到卢修麒的喷嚏声,她一双上挑的狐狸眼望了过来:“卢大人你怎么还没有去安置歇息,是宫人偷懒怠慢你了吗?”
“多谢公主体恤,与宫人无关。子顾现在这种情况,我怎么可能睡得着。”卢修麒对于这样的寿阳公主已经见怪不怪了
每当裴子顾治病的时候,寿阳公主就会褪去一身珠翠,从华贵奢靡的公主变为最普通的女人,不施粉黛,绞去指甲,亲力亲为地照顾裴子顾。
比起卢修麒的消极,寿阳公主的神态语气反倒很乐观:“卢大人你放心好了,只是寻常治疗罢了,驸马不会有事的,这么多年他都挺过来了,驸马没你想象中脆弱。”
寿阳公主把装了魁蛭的药盅递给宫人,她耐心对卢修麒说道:“驸马爱洁,等宫人收拾好里间,卢大人你就可以进去了。”
说着她接过宫人呈上来的护甲,慢条斯理的戴在手指上,变了语气说道,“旁得事情本宫不管,卢大人你想和驸马说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要露出这种认为驸马命不久矣,可怜他的表。卢大人这点小事你应该能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