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珍听着其中像是有些门道,自己也来了精神,便道:“你怎么知道他是个好人的?你说你一年前就见过他…一年前你不是还在瀛州?怎的就见过他了?”
想起那日,从前的陆银屏总是满心惊骇。可自打同他在一处后,便觉得睡得都舒坦了。
“一年前,我还住在咱们外祖母云山的那处庄子上,我爱打猎,姐姐不是不知道。”陆银屏缓缓道来,“那日我进山打一头幼鹿,但它跑得太快,不知不觉便出了打猎区,碰上一队柔然人,他们要欺负我。这时候陛下就出现了,是他救了我,还给了我他的袍子让我穿上。”
英雄救美的桥段自古都有,天子曾这般解救陆四于水火之中,惹得佳人垂青,倒也不是说不通。
陆银屏想起就双眼冒星星,咬着殷红下唇羞涩道:“从那日起,我就发誓这辈子再也不跟第二个男人,我只跟他好。外祖母说鲜卑贵族男子多好色,尤其是拓跋皇室,我这相貌应当出不了茬子,只缺个机会…于是我就在琢磨怎么才能同他见上一面。若贸然求见,指不定就被他拉出去剁成泥了,所以我得寻个法子让他看见我。”
陆珍听得上头,见她翻了个身儿又不说话了,便督促道:“接着说呀,你是怎么让他见到你的?”
陆银屏望着房顶的方格,满面春风地道:“他年年端午去看赛龙舟,就坐在最高的那个地方,我得让他注意到我,后来他就真的注意到我了…”
后面的事情,陆珍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她又问:“那我怎么听说是他强纳你入宫?这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说到这个,陆银屏便又有些不好意思了。
“外祖母说,男子都犯贱,尤其是他这般高高在上的君王。”她扒拉着被子,有些兴奋,又有些羞赧,“再喜欢也不能露出来,不然他对我的兴趣就没有啦。他后宫里多少女人,个个都上赶着想同他好,我除了这身皮相什么都没有,文不行武不行,我还能指望什么呢?我只能吊着他胃口,好让他对我的兴趣长一些。姐姐,你不知道我恨他的那些女人恨得跟什么似的,我每次见了她们就想骂。可骂完了我又害怕,担心他觉得我是悍妇,再也不理我了。”
陆珍听得瞠目结舌,没想到看着不靠谱的小妹已经陷这么深。她隐隐觉得无可救药的是小四,不是天子。
身为姐姐,总不能看着小四一条道走到黑,可看她这般喜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喜欢陛下也不是不成,其实我瞧着他也挺在乎你,晚上吃饭的时候那双龙眼恨不得粘你身上。”陆珍道,“听说他把儿子给你养了?这是要打算立太子,再封你做皇后?”
想起这个,陆银屏便有些怅然。
“哪个女人不想做皇后呢?”她长叹一口气,“可要是能选,我倒是想给他生个儿子…可是鲜卑人的规矩太大了,生了儿子就要死,我要是死了还怎么同他在一起呢?”
陆珍想起了自己意外流掉的孩子,有些难过地闭上了眼:“不怀还好,女人若是怀了孩子,心就不是自己的了。从你知道他存在的那一刻开始,便日夜想着他以后会是什么模样…我是没那个命,你是有那个命但不能生。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想同他长长久久地在一处,还是先保好自己的命。他们魏宫有那个规矩顶着,你承宠的时候小心点儿,别让他泄给你,不然天天喝汤药能把你摧残死…”
陆银屏埋了一半的脸进被子,小声地道:“他没给我…就算给了,也还有苏婆呢。她会按摩,厉害着呢!就是太痛了…后来陛下也不给我了。”
陆珍呆了一呆,随即道:“那陛下待你可真不错。”
陆银屏也笑了:“别说,这会儿我还真有点儿想他了…”
“好哇,几年没见的姐姐还是比不上跟了个把月的男人。”陆珍佯装恼怒地道,“他就睡在厢房,你去找他吧!可别把我家厢房的床弄塌了,我们不敢找他算账,可敢同你要新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