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鼓足了勇气想要回去再问一问,然而甬道漆黑,随珠又丢在暗流之下。没了照明的珠子,那根撬锁用的针便找不到了。
陆银屏顿觉这是天意天意让她不能遂自己的愿。
她最终还是垂头丧气地离开了甬道。
越向前,便越后悔。直到她走出披云楼时,不过是不经意间低头,左眼居然流下一滴泪来。
泪流多了只会变得廉价,陆银屏赶紧用袖子擦了擦,却是因为她看到了慕容擎。
慕容擎坐在绝影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神情依旧是与他年轻英俊的面容极不相符的平静冷漠。
只是他天生嘴角上翘,在此刻过于敏感的陆银屏眼中看来变成了嘲讽。
陆银屏心情差得很,不想理他,越过他便向前走。
身后马蹄声嗒嗒响起,慕容擎又跟了上来。
陆银屏想起她见太上皇的这事儿他在这儿这么久,该不会知道了吧?
想到这里,她怒而回头:“你跟踪我多久了?!”
慕容擎万年面瘫的脸上出现一丝茫然。
“佛奴寻不到你,他们有人见你来披云楼。”他道,“我刚来便看到你哭,没敢上前…”
“你闭嘴!”陆银屏恼羞成怒,“谁哭了?!我才没哭!你看错了!”
慕容擎敷衍地点头,敷衍地道:“你没哭,是我看错了。”
他不说话还像个正常人,他一说话就要气死人。
陆银屏又难过又生气,想在原地跺脚,又觉得这样做有些过于矫情了。
她大步向前迈去,步步铿锵,跺得自己脚底板疼。
马蹄声嗒嗒,慕容擎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
“绝影我牵来了。”他又问,“你不是想要骑它?”
陆银屏没回头,但心头的那股难受劲儿却下去了不少。
“不骑了。”她闷闷地道,“没心情。”
没心情,的确没心情。
没想到她陆银屏也有打退堂鼓的时候,今日算是见识自己的懦弱了。太上皇如今变得很好说话,没准儿她问出来,再多说两句话,便能够解决当下的问题。
太上皇说得没错,她就是愚钝,脑子只有情情爱爱了之前他不也说,诸人追求不一样吗?有人爱江山,有人爱美人。她没有江山,也不稀罕,她便是爱美人的那个。从开始到现在,她最倾慕的人,与她纠葛最深的人便是元烈。她想要同他在一起,最好再生个孩子男女都好,是他的便好,她错了吗?
一道所谓的传统横亘在她面前,宛如在她同她的心愿之间横亘了一座山。
在她想要试探着攀登这座山峰之时,却临阵退却,这让她怎能不难受?
陆银屏心不在焉地走,慕容擎在后面慢慢地跟着,二人就这样回了建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