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北涂冷笑:“早该这样。堂堂雷部上万人,被方然一个营地一个营地地拔了,我都替他们丢人!这次若再失手,左承允这颗棋子,便弃了吧!”
千情谷主摇摇头,说:“不会失手。绝对不会。”
他手一翻,掌中赫然是一块血红色的令牌,令牌之上血云翻腾,如同活过来一般。
这令牌一出现,便似有无尽血腥之气冲天而起,即使是以成北涂的修为,都一瞬间心神为之一震!
他带着一丝悚然,惊讶道:“血云令!屠灵榜?你竟然找上他们?”
千情谷主矜持一笑,将血云令重新收好。
“血云令出,不死不休。屠灵榜下,从不失手。屠灵榜的杀手会去处理方然,再加上风雨电三部去劫掠荒辰的营地,如此便是万无一失。到时候人归我,宝贝归你。我千情谷主追求女子,从来都是全心全力,哪怕是杀她全家,也在所不惜。天下只会以为我是冲冠一怒为红颜,再大的麻烦,都找不到成师的头上。”
成北涂深深看了一眼千情谷主,说:“这个情,成某记下了。”
千情谷主轻笑:“互利互惠而已。我有许多忙,非玄门帮不了我。”
两人相视一眼,哈哈大笑。笑声震动周围灵力,这万化断离轻灵地在星海之中沉浮不定,又一片灵暴轰过,便再没有了任何踪迹。
……
龙殁之地千疮百孔的大地上,一道道裂隙触目惊心,阔有数里,长更是一路蔓延到极远处,几乎见不到尽头。
许多这样的裂隙还彼此交叠,好好的一片大地就如同被人一刀一刀反复劈砍过一般,伤痕累累。
距离一条巨大缝隙不远的地面上,一只吞地鼠用锐利的尖爪在地上刨着洞,刨到半途,突然抬头,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般,鼻子扬起来不停地抽动,企图从干热的风中嗅到什么气味。
它尖利的牙呲在外面,鼻子皱起,整张脸无比的难看。
嗅了半天,它也没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尖利的爪子挠挠脑袋,低头便准备继续刨洞。
轰!
它身下地面骤然裂开,紧接着,一抹玄金之色充斥了它那双浑浊的眼睛。就在它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地面之下一道黑影直刺天际,而这头吞地鼠就被顶在黑影的最尖端,在强烈的风压和无数的碎石之下,变成了一滩碎肉,再也分辨不出来那一口尖牙和两只利爪。
通体一片玄金之色的真武舟,紫色流光涌动,破出地面,在曜日光辉之下闪动着耀眼光芒。
“终于……重见天日了……”方然稳稳站在船首,看着眼前从一片黑暗,再到骤然而至的光辉刺目,长长舒了一口气。
但船上的其他人,就没有他这么轻松了。
部族中人从未受过如此颠簸,一个个五内震动,可怜兮兮地扒着一旁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勉强稳住身体。
骤然照进来的耀日光辉,对于他们这一双双已经习惯了地下黑暗的眼睛来讲,不亚于直接被烈火灼烧。哪怕方然提前关照过龙母,让她运转真武舟外侧的防护大阵,减弱照入的光亮,但只是如同黄昏之时的黯淡光芒,依然让这些部族之人双目泪如泉涌!
更加凄惨的是白板,它身形巨大,完全没有地方可供它扶着靠着,团成一个球到处滚,撞在坚硬的梁柱之上,发出来沉闷的咚咚声。
“要死了……要死了……”
方然赞许地点头,心想白板终于能把话说利索一点了。
小嗷此刻也被甩的漫天飞舞,凄厉无比地抱怨道:“母后……嗷晕船……”
龙母的声音没好气地传来:“不是自己的身体,用起来就是不顺。昔年我破开这种地面,就像捅破一层茅草纸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哪像现在,竟然还会被阻滞引起颠簸?”
哐当!船尾扫在一座丘陵之上,船身震动,那座丘陵,当时便被削去了顶端,平整的如同一张巨大的桌子!
整个真武舟彻底破开地面跃入空中之后,极其灵动地一个急停,就那么树立着滞空了约莫三息,一瞬间好像时间都停止了。
然后无比突然地,真武舟原地一个甩尾,轰然加速,在赤红天穹之下拉出来一道玄金色的尾迹,绝尘而去。
“娘……诶……”小嗷扯着喉咙喊。
但是并没有谁理他。
半晌之后,才又有一艘巡天舟缓缓从裂隙之间浮出,行的极稳极平缓。其上的部族之人即便是头一回乘坐巡天舟,也依然不觉得有任何不适。
巡天舟舷窗上蒙着一层厚布,挡住了外面刺目的光亮,但挡不住好奇的族人们微微拉开一道缝隙,眯着眼睛用手遮住些,往外面看。
“这……就是上界……没有洞穴,头上也没有洞顶……好宽广,好辽阔……”
“我们……上来了……”
他们喃喃道。
有的人将手指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吃痛低呼:“不是做梦!”
还有人有样学样,但是再怎么咬,都没有丝毫感觉:“我是在做梦?”
那人身边的人拍拍他肩膀,龇牙咧嘴道:“你咬的是我的手指……”
“对不住对不住,你是大琼部的穹羽大兄是吧?实在对不住……”
巡天舟首,烈简湖迎风站立,发丝翻飞,衣袍猎猎。
极目望去,四野低垂,荒凉无际。
大烈小公主刀眉竖立,语气含怒:“就知道自己跑了?连个影子都见不到,我上哪给他往荒辰送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