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梦?
宝船王的伏波舟怎么突然投了敌?
那五个方然是什么情况?
还有他后面跟着的那齐刷刷的一批道初境强者……冷剑山庄和琼华派倒是不缺这一境的弟子,但是能进退如此齐整,明显是训练有素,一个商会哪来的本事训出来这么一批战士?
对了,那个清俊无比的少年人,用的是禅宗的佛法?
禅宗有人留如此长发的?是俗家弟子?不对……俗家弟子哪来的这么精纯的佛息?
难不成是那位步红尘的人间行走,天心禅子?
除了天心禅子这么个五地境大德,还有一个背葫芦的承意,一个身如浮屠般魁梧的承意,还有一个腿长到不像话的女承意……
承意什么时候也这么不值钱了?
那个紫色锦缎长袍的长头发小姑娘,境界倒是不高,但背后一具傀儡张牙舞爪,透出一股残暴的气息……
五道伏波阵交错轰击,就算聂寒秋身在冲盈、花醉言有琼华阁护体,现在也是五内翻江倒海,脑袋里头嗡嗡轰鸣。
更不用说琼华阁里面的琼华派弟子,现在能够站着的,也就只有身边能摸到柱子的那几个。
得扶着东西才行。
没东西扶的,全都瘫在地上,痛苦地抱着脑袋,境界低一些的,甚至还在忍不住地干呕,狼狈不堪。
但好歹还都活着。
昏昏沉沉如他们,根本想不明白,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若是只看表面上的情况,似乎是方然……五个方然带人杀上了伏波舟,然后屠了宝船王入魔的那些手下,夺船继而催动了那等可怕的攻势?
可是聂寒秋和花醉言自信,即便是方然有通天的手段,要想瞒天过海避开他们的注意,带这么多人登船,也不太可能。
差距再大,冲盈境强者的底蕴摆在那里,不可能后知后觉到这等地步。
花醉言倒吸了一口凉气,想到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方然果然有着自己的手段。哪怕是她和聂寒秋真的无法抵抗这八艘天舟,对大局也没有什么影响。
现在看来,刚才那苦苦鏖战,也不过是拖延了一段时间而已。
但愿自己刚才展现出来的诚意足够,不然被五艘伏波舟盯着,琼华派和冷剑山庄,是真的没有丝毫可能性脱离战场了。
心一横,花醉言掐了一把自己的眉心,小意地静立在琼华阁雕栏后面,冲着方然微微一礼,做出来一脸静听吩咐的样子。
这个当口了,听话一些总不会有错。
聂寒秋站在玉骨剑上喘匀了气,也有样学样。
方然展现出来了恐怖的剑道修为、拿出来了炼神魂的秘典、还露了一手瞒天过海暗度陈仓调兵登船的手段……
冷剑山庄输得不冤。
影若烟扫视过这两批陌生人,确认了他们身上没有显露出来任何敌意,这才似笑非笑地转向身边站着的一尊剑意幻身。
“果然很有女人缘,出来迎击一趟,就能再俘一颗芳心。”
五尊剑意幻身带着本尊,六张老脸上面写满了震惊:“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乱讲……”
花醉言心思剔透,哪能看不出来,这个最先出言“质询”的女子,似乎在整个荒辰当中,都有着极其非凡的地位。
没看方然变脸跟翻书一样……
她盈盈一礼:“琼华派花醉言,一时糊涂才冲撞了贵商会,醉言愿赔礼道歉,请荒辰众位高抬贵手。”
不管怎么着,先把关系撇清楚,这个关头,半点误会都要不得。
一轮伏波舟攒射,就算是琼华阁也得当场化为乌有。
琼华派乃是隐世古宗,虽然不在江湖,江湖却有她的传说,名声极盛……影若烟摇了摇头:“琼华派?没听说过。”
罪民出身……这话确实丝毫不假。
花醉言却要流眼泪了。
人家都这么低声下气了,还要怎么样嘛……冲盈向承意低头赔罪,这放哪里都不可想象。
要不是真的打不过赢不了,一个女人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向另一个女人低头?
影若烟有些疑惑,自己不就是说出来了真实的想法,怎么这个琼华派的女人,情绪一下子就不对劲了呢?
唐迁迁在另一艘伏波舟上,大眼睛张得圆圆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钟鸣泰审视着立在玉骨剑上的聂寒秋,最终无奈地承认,这确实是现在自己无法应对的大敌。
但现在敌不过,不代表以后永远敌不过。
荒辰戍卫队大统领就这点好,一颗遇强则强的道心绝不放弃,修行路远,来日方长。
火尊者却是和方然有着默契一般,看都不看琼华派和冷剑山庄的人,而是让人调转船头,将伏波阵对准了一片乍看空无一物的灵海。
最后一艘伏波舟是天心禅子坐镇,船上就他一人,剑意幻身不算。
这艘天舟之上佛国化生,镇压住了流窜的魔气,正在缓缓将其渡化、抹消。
按这个速度,八艘天舟之上近千魔化的修道者、船工等,他们所残存下来的魔气,用不了小半日,就可以尽数净化。
小须弥山一战之后,天心禅子的佛法更精深了一些,距离六地,亦是剩不了太多的路途。
佛家首重顿悟,若不是他发的是九天十地灭度愿,以禅子这两个字代表的慧根,现在的境界怕是不比方然略低。
虎跳连崖浮陆的天舟上,方然剑意幻身倚在太师椅上,自己端起来一盏茶,不喝,而是状似熟络地道:“那边的战局了事了。你这边怎么办,单挑,还是群殴?”
青衫书生脸色平静。
幻身笑道:“就算是被伏波舟指着,你也依旧觉得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