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才借了几个时辰,就要一百二十两利息!”
陆彦殊急得跳起来:“你这是故意讹人!”
钱庄的人淡然道:“陆侯爷,利息的算法白纸黑字写在上面,你自己看过了才签名的,我们多一文钱都没要。
你要是觉得利息高,可以去官府告我们,咱们让官老爷做主!”
陆彦殊已经丢不起那个人了,只能赶紧又掏出一百二十两银票塞给钱庄的人:“走,快走!”
偏偏钱庄的人还不肯走,他们吵着破败的侯府里张望了一圈,对陆彦殊说:“陆侯爷,你这侯府现在破烂成这样,好好装修一番,起码也得五六千两银子。
要是装修急用钱,记得再来找我们哦!我们是诚信经营,童叟无欺!”
说完就抖着银票对小弟们说:“银子到手了,快走啊兄弟们,咱们也去捡漏去!”
沈家娘子那些个大甩卖的东西,虽然在京城里有人忌讳,觉得不吉利,可是如果倒腾出去再出手,依然是好东西啊!
陆彦殊咬牙切齿地盯着街口的沈忠庭在那儿嘚瑟,沈忠庭还像个暴发户似的,拿着银票冲着陆彦殊甩来甩去的显摆。
林仙儿直到这个时候才出现。
她刚才趁乱摸去了碧桃院。
杏花院虽然地点好,离陆彦殊的松涛院更近,但杏花院只有三间房,一间做客厅,一间给香柳和香阳做下人房,林仙儿只能跟女儿合住一间,连个独立的婴儿房都没有,更别提存放物品的库房!
虽然林仙儿也没什么贵重物品可存放,但既然是主母了,自然要住大院子!
碧桃院虽然偏了一点儿,但那可是三进三出的大院子!尤其是砌墙之后,林仙儿看着那庞大的院子,简直就像是自立门户了一样,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要多排场有多排场。
当年沈月华住在碧桃院的时候,林仙儿每个月都会来一两次,每次都摸着里面的各种陈设在想,等终有一日沈月华死了,这一切就都是她的了。
可是方才她从后门摸过去,却发现碧桃院比侯府这边还不成样子。
碧桃院整个院子都是沈月华重新装修置办的,走的时候自然是片瓦不留。
林仙儿在里面翻腾了好久,除了吸了好多灰尘之外,半个铜板都没找到。
林仙儿心有不甘,但此刻她也算是明白了,侯府的辉煌全是靠沈月华的嫁妆支撑着。
林仙儿一脸颓然地从碧桃院出来,完美错过了陆彦殊借钱的窘态。就更不知道,陆家那点家当,其实都是这些年靠吃媳妇嫁妆攒下的,如今也全都被沈家人拿回去了。
她见陆老夫人在门口哭得鼻涕横流,赶紧过去把人搀扶回来。
“母亲,有什么事咱们回家再说,可别在这里给人家看笑话了!”
陆老夫人的脸色涨红,若是府医在这里,便会知道不是什么好兆头。
但府医并不是家奴,刚才侯府乱成那个样子,府医觉得信阳侯府完了,便趁乱抢了点值钱东西,收拾细软跑路了。
现在还能留在侯府里不走的,全是卖身契还在陆老夫人手里攥着的。
陆彦殊招呼管家赶紧把门关上,管家一边关大门一边说:“如今后面院墙也都没了,关门也没用啊!”
陆彦殊还在算计胸口揣着的这些银票,满打满算不到一万两,既要修缮侯府,又要准备婚礼,还得留出一部分银子过日子,这怎么够用!
陆老夫人才擦干净眼泪,陆梓莹忽然哭着扑过来。
“母亲,咱们家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陆老夫人震惊地看着一脑袋纱布的女儿:“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