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陆君身形一矮,双膝落地,声音诚恳而庄重:“陆君深知夫人的担忧,恳请夫人安心,我的存在便是为了守护小姐。”
叶凡站在一旁,轻蔑地嗤笑一声,对陆君的忠诚态度不以为然。
此刻的他已换上了整洁衣物,从低贱的奴隶身份一跃成为侯府内的一员小厮,穿着打扮与陆君无异。
与陆君截然不同,叶凡面庞清秀俊美,线条柔和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坚韧,气质疏离而清冷,仿佛是从阴暗监牢走出的幽灵。
然而,在他周身冷冽的气息之下,谢昭云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暖与善意。
他自幼沐浴在爱河之中,尽管命运多舛,那份纯真的童心依旧未被玷污。
只是,当“郭文祥”这三个字如同石子投入湖心,激起层层涟漪时,那颗纯真的心瞬时被复仇的怒焰所吞噬。
“陆君,拦下他。”
陆知鸢慵懒地打着哈欠,语气里带着些微的不耐烦,“这郭家人比我预想的提早了三天,扰得我连个安稳觉都没法睡。”
“知鸢?”
谢昭云面露困惑,“门外那些人是你的邀请?”
陆知鸢立刻换上了一副乖巧的表情,掩饰住内心的算计:“我只是给郭家捎了封信,让信使昼夜兼程送去。原以为他们至少会在宫中的菊花宴之后才会抵达,未曾想竟是提前了。”
她嘟起小嘴,眉头微蹙:“这样一来,倒是增添了不少麻烦。”
面对这段复杂的关系网,谢昭云满头雾水,对宋绾绾与郭家之间的恩怨毫无头绪。
料定门外的动静还会持续一段时间,陆知鸢吩咐身边的侍女雨棠更换茶水与糕点。
此时的叶凡被陆君紧紧控制,喘息沉重,宛如一只被激怒的小兽般奋力挣扎。
陆知鸢轻轻揉了揉耳朵,随即站起身,朝陆君递了个眼神,示意松开叶凡。
她自己则踮起脚尖,骤然间手掌拍在了叶凡的脸颊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冷静下来了吗?若还没有,再赏你一耳光如何?”
叶凡欲反击,却被陆知鸢锋利的目光制止。
“我的父母,我的亲族,皆因他……”
叶凡紧咬牙根,每一个字似乎都承载着重若千斤的痛苦。
“那又如何?”
陆知鸢反问,语气冷硬,“郭文祥已死近十年,那时你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孩童,你能记得多少?即便你记忆犹新,朝廷又岂会相信一个孩子的证词?即便信了,你如今这般冲动出去,又能做什么?在郭家人面前挖坟掘骨,暴露仇恨?这样做,你只会重回奴隶的命运。”
叶凡紧握的拳头因愤怒而颤抖,最终选择沉默。
陆知鸢牵起他的手,引他至桌边坐下,递上一杯热茶:“勾践卧薪尝胆,方能复国。你呢?只知道横冲直撞,结果只换来一身伤痕。”
叶凡用力咬着唇,直至血丝渗透出来。
谢昭云一脸茫然:“勾践是谁?卧薪尝胆是何典故?”
陆知鸢轻笑,继续向叶凡“授课”:“郭家人是我特意招来的,你是我从奴隶市场救赎而出,关于宋绾绾的一切,也是我透露给你的。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