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每一字一句,就像锋利的刀片,精准地割开宋绾绾的心房,她满腹的隐秘与苦衷,竟无从辩驳,只能任由那些话语如寒风般穿心而过。
随着争吵声的加剧,侯府门口的秩序逐渐失控。
谢昭云适时地走近郭老太太,耳语数语,声音虽小,却似乎有着抚平一切波澜的力量。
郭老太太听完,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声音里透着信赖:“一切遵从夫人的安排。”
随后,谢昭云移步至都尉身旁,低语片刻,都尉神色一凛,退后一步,恭敬地拱手应道:“大人所言极是,理应如此。”
陆鸣紧张地抻长脖子,宋绾绾更是紧张地侧耳细听,两人目光交汇,皆是对谢昭云那神秘低语的好奇与不解。
然而,当都尉转身,面向众人高声宣布:“人命重于泰山,宋夫人,请随本都尉前往府衙协助调查。”
宋绾绾顿时脸色惨白,连连摇头,双手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拽紧了陆鸣的衣襟:“鸣哥,绾绾没有杀人,绾绾不想去都尉府……”
陆鸣内心挣扎,五味杂陈。
情感上,他多么希望宋绾绾无辜,可理智告诉他,面对这些摆在眼前的证据,宋绾绾绝不可能完全撇清干系。
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谢昭云,期盼能从她那里获得一剂解药,哪怕只是一丝暗示也好。
谢昭云仿佛并未听见背后的嘈杂,缓缓走向二人,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静:“人命大过天,侯爷不会偏袒任何人。王法面前,不论尊卑,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她轻巧地将宋绾绾紧扣陆鸣的手指一一松开,动作温柔却坚决,“假如表妹问心无愧,都尉府自会还你清白。我看郭老太太也不似无理取闹之人,否则,又怎会让你平静地抚养孩子长达十年呢?”
“谢昭云,”宋绾绾咬牙切齿,每个字都带着恨意,“你这是想要我死。”
谢昭云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恢复了镇定,佯装不解:“表妹此言差矣,你与表妹夫成亲之时,我尚未踏入侯府半步。我生于繁华京师,长于边疆烽火,直到嫁给侯爷后,才以侯府为家,从未涉足北渭,更不认识你夫家任何一人,你所为之事,与我何干?”
她目光微垂,语气转而诚恳:“侯爷,此事您应当最为公正,还请您做个评判。”
陆鸣思绪飘远,回忆起那场意外的邂逅。
按照皇命,他来到北渭,甫一上任的次日,就在那场不期而遇中与绾绾相见。
那天,雨丝细密,街角她持着一把破旧油纸伞,孤零零的身影,在雨幕中仿若一朵即将凋零的紫丁香,凄美又惹人怜惜。
在一家小铺的偶遇里,她显得局促,眼中含着泪水,欲语还休。
她述说着自己被强迫的婚姻,对丈夫没有丝毫感情,心中唯一的温暖只有他。
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她自认再无颜面对他。
未等他开口安慰,她已掩面逃离,匆匆之中,甚至连那把破伞都遗忘在了雨中的角落。
陆鸣嘱咐随从照看那伞,自己则撑伞追出。
宋绾绾起初还捶打着他,埋怨他为何要来北渭,为何要在她接受了命运的安排后出现。
他试图解释,却被她猛然间紧紧抱住,热烈而绝望的吻,让他几乎窒息。
那一刻,他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空白,随后的一切,是情感的洪水冲垮理智的大坝,也是情感自然流淌的结果。